陈松不知道王大妈在小朵面前给他提过亲了,看见小朵,伸手将两只兔子扔到小朵面前的雪地上:“晚上添个菜。”
说完,跟着王强几个去搬梁,砌灶房了。
花小朵还有些犹豫,她请王刚大哥买肉了,这兔子就不用了吧?到底是人家打的,她要是杀了待客,不就欠人家人情了?
王大妈拎起兔子抖了抖上面的雪笑道:“这个陈松啊,去谁家吃饭都没见他空手过。走,小朵,去我家做饭去。”
花小朵看着笑眯了眼的王大妈,只能抿嘴跟着王大妈过去做饭。
她要是过分客气,那些来帮忙的还以为她小气舍不得呢!
现砌灶房是来不及了,只能在东屋山墙边靠墙砌大半人高的矮墙,再顺墙斜搭个棚子。铺上稻草,砌了两眼锅灶,就行了。
新砌的锅灶也不能做饭,饭是在王大妈家做的。
大家伙忙到天黑透才将灶房的锅砌好,只等过二三天就能使用了。
王刚也回来了,他和里长去了镇上,将房契和地契改好了交给小朵。王刚找了王大娘私下和小朵说,九江城换知府了。
新知府姓程,京城人。
程知府到了九江第一件事就是彻查近十年,当地的户籍和人口流动。十八虚岁以下,十三虚岁以上,不管男女全部要上报存档,不得随便更改户籍。
王刚递给小朵一张户籍纸,小朵接过来一看,并不是独立户籍。她的户籍还在周氏的名下,只是柱子的户籍已经取消了。
王刚说道:“小朵,你要早些考虑,里长说了,你要是过完年不嫁人,这些房子和地都保不住。”
小朵奇怪地问:“不能单独立女户吗?”
王刚听她一说也一愣:“什么叫女户?”
小朵蹙眉,不知道怎么回答,王刚连女户都不知道,那肯定就是没有女户。那她怎么办,这不是被王族长给坑了吗?
想了想,小朵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周氏和我就可以有户籍?我一个人就不能立户籍?”
王刚耐心和她解释道:“柱子死了,家里没有男人,周氏要么回娘家,要么就是在一年内找个人嫁了。如果实在不行,跟着侄子也行。周氏不想嫁人,可以跟着王勤,这也是为什么王勤媳妇想要柱子家房子和地的,他们没出五服呢。女子是不能单独立户的,如果有那种无娘家无侄子依靠的,房子可以住,地要归族里,以后族里给她养老送终。”
这是什么规矩?小朵很想骂人,可她不能骂给王刚和王大妈听啊。算了,去帮忙做菜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香辣的兔肉,切片的厚白大肉,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鱼,豆腐萝卜白菜土豆,一锅热乎乎的豆米饭。王刚还打了酒,大家整得还挺热闹。
这种白水煮大肉片,小朵是吃不惯,就这么切吧切吧,扔锅里放点水放点盐就能煮好吃?想想都不可能,本来她还想炒炒,起码香一些。被王大嫂拦住了,说油水都炒出来了,肉也缩了,客人会觉得主人小气,不诚心待客。
吃肉,就是要这种厚白肥腻有油水才让人觉得主人敞亮。
花小朵不懂,就听大妈大嫂的。不了解的还是不能瞎指挥,这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花小朵和王大妈还有王家两个嫂子,加上王大嫂家的小石头是在灶房吃饭。就在灶房边的小房间,边吃边等着酒桌上喝完酒好给他们添饭。
以前她在大山里做老师,村里有酒宴都要叫上她。教师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受人尊重的职业。就这样,她还是能感受到男女的不平等。
大家是因为她是孩子的老师而尊重她,所以忽略了她的性别。而更多的女人,就和今天一样,男人们吃饭,女人是不能上桌子的。
“小朵。”王大妈见小朵发呆忙推了她一把:“去,前面酒喝完了,你和你大嫂装饭送过去。”
“哎。”小朵答应一声,站起身,学着大嫂拍打拍打身上的尘土才去了灶房帮着端饭碗。
豆子饭,三分之二是米,三分之一是豆子。
花小朵不爱吃豆子饭,豆子粥,她会闻到那种豆腥气。不过到了这里,能吃饱就不错了。空间里有麦子却还没有成熟,如果按照外面的情况计算,要等麦子成熟还得四个多月,得五月左右才能收。
想吃白面,得等麦子收了,想**米得等稻谷种下去,中秋左右才能收。
想想,好遥远。
如果,自己的空间能和小说里一样,人间一日,空间一年就好了!
也不知道这个空间是怎么形成的,有泉水,有果树有麦子,就是没有余粮。花小朵试过,就连隔开的浴室,流淌出来的都是温泉水。
小朵想起空间果树上还有果子和蔬菜,要是能拿出来给客人吃多好。可她不敢,她怕被人当成妖孽。
今天,周氏喊她不是小朵,说她是妖孽,叫嚷烧着死她的时候,她不是不捏着一手心的汗。她一个小丫头,大王庄要是真的想给她悄无声息地弄死,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花小朵想着事情,端着饭碗就有些走神,没注意陈松从屋里走出来,她就这么莽莽撞撞一头差点撞到他。
“小心点。”陈松反应快,一把抓住小朵的胳膊,等她稳住身形了才松开手。
花小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谢谢。”
“我来吧。”陈松接过小朵手中的饭碗送进堂屋,走出来往灶房去,边走边对小朵说:“你别往前面去了,饭碗我来端就是了。”
小朵想客气两句也不知道怎么说,想想还是不说了,头一扭在陈松前面进了灶房。
刚刚在前面,大家喝酒的时候,就提起了小朵。都是年轻人,其中还有两三个未婚的。如果不是王刚和王强兄弟俩在把话岔开,大家肯定会继续说下去。
陈松不知道为什么听大家伙说小朵,他就有些不得劲。
陈松看看转身的小朵,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娃,穿着不合身的棉袄棉裤都能看出她的瘦弱。发辫都是枯黄的,更别说手脸被风都吹皱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看出小朵好看的。
在他看来,哪里好看,就是个皱巴巴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