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很快过去一半,期间小朵的院墙被人踩踏过二次,院墙边的小朵埋的陷阱却一次没发动过。
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是那些歹人心怀良知,在陷阱前止步。她在一天晚上被惊动后,特意溜到窗口看了看,是陈松,他把来人打昏提走了。
他这么帮着她,难道就因为原主的一个野菜团之恩。
陈松到大王庄第三年,去杀野猪的时候受过伤。
他受伤昏迷,高烧不退,是去林子里砍柴的小朵看见了他。喂他喝水,给迷迷糊糊的他嘴里塞了一个野菜团,还找了草药给他糊在了伤口上。
隔天小朵去看,他已经醒了。给了小朵银子,让她给他买点金疮药,小朵又偷跑到镇上去买了金疮药和吃的回来给他。
回来还挨了周氏一顿打,陈松后来经常会扔个野鸡或者野兔在周氏院子里。周氏不屑地撇嘴,觉得陈松是因为她才扔了野物过来的。
她看不上陈松,她心里喜欢的是如嫡仙的俊秀公子,不是粗野的乡下汉子。
陈松不知道周氏的想法,要是知道准吐血。一个老女人,他才看不上呢!
正月十六一早,兰朵收拾好东西,送了二十个鸡蛋给小石头,这是她这几天攒的。
她准备今日去九江看看。
走出大王庄的时候,回头看去,村里刚刚炊烟袅袅。
今天,周氏会被沉塘,小朵不想看这么野蛮的一幕,她想说不定她走了,王氏家族人都放过她,到底一条人命。
小朵走出大王庄的视线,她没有发现,远处的山坡一个身影,站在高坡上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未动。
吃了饭,大王庄的人都聚到了王氏祠堂,今天是周氏行家法沉塘的日子。
第一个走进小屋的人发现屋门敞开,屋里的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周氏跑了。
冰天雪地,谁也不知道她跑向了哪里。
等王大妈说小朵一大早也走了,立刻有人说:“会不会是小朵放跑的。”
“不可能,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放她走。”立刻有人反对。
“那说不定是小朵给她带走,想亲自动手呢。”
“就小朵那个身子骨,能制住周氏,送死差不多。”
大家议论着,纷纷散去,人都跑了还待着干嘛。也没有人会想着去寻找追赶,到底一条人命,跑了更好。
......
巷子里一处阳光普照的墙脚,聚着一群穿针引线闲话不断的婆娘。好奇地张望着又搬来了户什么样的人家。
马车上在老旧的大门口停了下来,从车里跳出一个背影消瘦穿着粗布衣衫的十二三岁的小子。小子利索地跳下马车,先自然地扫视了一下周遭的街巷,竟然是个眉目如画,白净清秀的小少年。
探头看了半天,车上再无人出来,就见房东领着少年进了院子。竟然没有一个大人跟随,就容一个小少年出来租住房屋?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竟然没有大人领着,就敢来来老鱼巷租房子?不会是大人还在外面购物吧?”探头看了半天的刘嫂忍不住对旁边的婆子们小声地嘀咕。
“我们院里没有大屋了,只有靠墙隔出来的一间小屋,能睡两个人就不错了,还能容下一家子?”微胖的陈婆子和少年是租住一个院子的,是走街串巷专门给妇人接生的。
刘嫂子撇了撇嘴:“不会是从家里跑出来的吧,这么大孩子冒冒失失跑这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说着用胳膊肘拐了身边的陈婆子:“哎,你们院里不是还住着那个陆镖头嘛。”
她这么一说,几个人立刻意味深长地眯眼咋舌,有那脑筋活络的立刻接口道:“那不是羊入狼口了?”
老鱼巷一条巷子的住户80%都是租房子住的,三教九流,各色人家都有。倒夜香和摆小吃摊的挨着住在一起,走街串巷的货郎张和接生的陈婆子住了对门。
陆镖头搬过来已经三年了,双腿不便,天天轮椅进出。他身边服侍的一个少年眉清目秀,两个人睡在一屋子,隔个十天半个月,总要闹出点动静。
第二天,可怜的的孩子,总是瘸着腿瘸个两三天。
隔了一年半载,又换了一个少年,如今陆镖师身边已经是第三个了。前头那俩个少年走了后再也没有看见来过,有婆子在背后说,怕不是受不住跑了。
还有的说,也可能被卖了,至于卖去哪里,不言而喻。
这些风吹草动,逃脱不了院子里外婆娘的耳目。白日空闲的时候聚在一起,张家长李
家短,说说自家院落的动静,谁家打了孩子,谁家捶了婆娘。谁家半夜不睡觉,一张破床吱吱嘎嘎响到半夜。
日子久了,这一条巷子就没有她们不知道的秘密。
今天竟然搬来个半大孩子,却又比陆镖师身边的少年生得更好。看样子,陆镖师身边又要换人了。
小朵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口中的话题人物,她收拾好这间小屋,转身就去了市场。
买了四床棉被,两床八斤,一床六斤的,一床四斤的。留一床厚的先铺在屋里床上,掩人耳目,还有三床放空间去。空间里四季常青,温度适宜,一床被子就够了,有备无患吧。
还要去布店定几个被套,她可不想天天为洗被子拆被子发愁。就她今天让弹棉花的老板娘给她把四床被子封上一层棉布,老板娘好悬没以为她是个傻子,缝那么密,以后打算一辈子不拆洗了?
又买了点铺子里整理好的棉花,留着以后冬天做棉衣穿,顺便还问店主要了一把棉花籽,不知道能不能种。
趁着店主去找棉花籽,顺手把棉被扔进空间。店主出来刚好看见他从门外出来,还以为他送出去放车上了,也没在意。
“小哥,这是你要到棉籽。你要是种,三月末四月初最好。得弄水浸泡两天才育苗,苗育好栽种就行。”
“谢谢老板。”小朵提起打包好的棉絮就往外走。
“小哥,棉花籽千万放好,这可不能吃,有毒。”老板追到门口又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谢谢老板。”
老板看着小朵远去的身影,奇怪地摸摸头,噫,他把棉被弄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