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迟面上温柔一笑,心中冷冷一刀。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怎么就时候不早了?
这个男子和二姐,究竟是什么关系?
苏迟攥了攥白玉剑的剑柄,提步跟了上去。
路上行人很多,他混在人群之中,与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们进了成衣铺子。
苏迟勾唇一笑,在附近找了家刀鞘铺,细细地选了起来。
以他对阮娇的了解,不到一个时辰,她是不会出来的。
果然,当苏迟觉得时辰差不多时,几人从铺子中出来了。
但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几人,竟然回到了陵川王府。
苏迟问了门丁,才知道,阮娇是王爷失而复得的外孙女,才刚刚回来半个月。
苏迟对门丁们点头致谢,回了王府的客房。
王府内高手如云,他不敢青白日地去找她,只能静待晚上,找好时机。
李将军明日便要带将士们横跨大漠,林之特意设了丰盛的酒席,预祝他们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此次坐席,林之除了要带林怀墨,还派人问了阮娇意见,要带她一同去。
自打阮娇来了陵川,林之像捧手上明珠一般将她捧在了掌心,比自己的眼珠子还要疼。
林之的身体大不如前,已然开始为她铺路了。
无论是处理政事,还是出席些重要的场合,只要阮娇同意,他都会带着她。
他知道自己还有个外孙叫一卓,但他也知道,一卓不是个局限于陵川之人,他想做个安定下的政客,而不是安居一方的王爷。
所以,陵川不妨就交给阮娇。
他凡事都带着她,都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阮娇是陵川未来的主人。
如果她能与下属打好关系,能在错综复杂的家族找到平衡,在不远的将来,若她想,她就能当上独霸一方的王爷。
或者找个夫婿当也校
他已然未雨绸缪,不管阮娇以后到哪一步,他都要保证他的外孙女,平安喜乐,一生无忧。
眼下,坐席已然满了。
能在这里做上位子的,都是李将军最得力的副将和校尉。
李文耀为了让苏迟多见识见识,也把他带来了。
苏迟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坐着。
“王爷到”
阮娇和林怀墨,一人扶着林之的一只胳膊,将他扶到上座。
两人分别在次座上坐了下来。
众将士纷纷起身,对上头的王爷行了一礼。
林之本就长的和善,此时更是没有一丝架子,笑的慈眉善目的,“坐,都坐,大家不要客气。”
桌上的菜热腾腾地冒着气,鸡鸭鱼肉无所不有,将士们的眼中,无不冒着亮光。
他们要将食物吃的丝毫不剩。
这些日子,连夜赶路,太辛苦了。
然而,一向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将士们,此时也不撸起袖子猜酒划拳了,全部正襟危坐,吃的斯斯文文。
不仅是因为王爷在场,主要是有个仙在上面坐着。
他们大多自离家,在军营中长大,平常连个母公鸡都看不着。
虽然他们在战场上杀伐果断,越挫越勇,但到底,还是一些见到姑娘会脸红的伙子。
尤其是身段这么好,长相如此出众的女子,他们还哪有心思吃饭?
这王爷,不会是用这女子来省粮食的吧…
“敢问王爷,这位姑娘是”
李文耀随心一问,众人立马停了筷子,竖起耳朵认真听来。
林之一听别人提他的心肝宝贝,分外高兴,爽然一笑,“这是我的外孙女。”
“原来是您的掌上明珠,”李将军赞不绝口道,“果真是国色生香,惊为人。”
这种彩虹屁,林之喜欢听,阮娇也喜欢听,她倒了一杯果酒,手持琉璃杯,对李文耀颔首道,“谢谢将军。”
话音一出,让所有的将士们浑身一震,也不知世上哪个郎君能有此福气,将这位人美声也甜的姑娘娶进门。
苏迟坐在最偏僻的位置,手指转着桌上的杯子,脸上无波无澜,眼中却晦暗不明。
这世上,喜欢她的人,可是真多。
杯酒下肚,灼的他肚中一片滚烫。
将军吩咐过,明日出行,酒不过三杯,然而,苏迟桌上的酒,都已然见磷。
差不多都进了他的肚子。
他得壮壮胆,他有好多话想对阮娇。
一个时辰后,大家已然吃的差不多,王爷又跟李文耀了几句,便散了场。
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阮娇回到院子,一进屋就把鞋给脱了,钻进被窝里。
陵川的晚上,总会出奇的冷。
无盐把她的鞋规规整整摆好,将细盐递给她,“姐,洗漱吧。”
阮娇不情愿地起来,扁了扁嘴,“好。”
无盐笑了笑,给她铺床,打趣道,“姐,您以前没有丫鬟,是不是吃完就睡”
“以前啊,”阮娇撑着下巴,歪头道,“我阿弟没上学的时候,都是他催着我不能偷懒。”
“那少爷上学后呢”
“之后,我生了一场大病,收了个龟奴,一直是他在照料我。”
在房顶上的苏迟,手指细细擦过白玉剑的螭纹,微微一顿。
无盐将床铺好,坐在阮娇的旁边,轻声道,“你的,可是临安城传的纷纷扬扬的…”
阮娇无奈地笑笑,叹了口气道,“就是他,他以前对我可好了,后来,他就成了只大尾巴狼。”
将本姐给睡了。
屋顶的大尾巴狼浑身一僵,望了望夜黑风高的空。
“那姐,您现在想他吗”
“不想”阮娇想起苏迟那张笑里藏刀的脸,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日在街上碰到苏迟,差点把她的魂给吓出来。
她不想再提有关苏迟的事,此时也乏了,便钻进了被子,“你快去睡吧,睡前别忘了给二卓加餐。”
二卓自从来了陵川,胃口又大了不少。
无盐理了理素淡的衣裳,笑道,“好。”
她走后不久,门又开了。
屋中的灯早已掐灭,阮娇听见动静,转了转身子,“无盐,怎么了”
苏迟将门关严,飞云靴大步踩在地毯上,走路的声音微不可闻,向阮娇走了过来。
阮娇皱了眉,坐起身来,“无盐”
屋中现出一抹高大的身影,阮娇预感不妙,向上扯了扯被子,摸出枕下的弯刀来。
细碎的光照在刀刃上,映出阮娇雾蒙蒙的眸子,苏迟抿了抿唇角,笑道,“是我。”
“苏,苏迟”
阮娇心中大骇,他怎么找到这的
夜中很静,苏迟能听见阮娇略带不稳的呼吸声,他慢慢走过去,“二姐是不记得我了吗”
“你出去”阮娇将弯刀置于身前,企图吓唬住他,“我不认识你,你,你再过来,休怪我手下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