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给父亲拍下这一掌，水泽死死地抓住了他的胳膊。

“放开。“

“我不放！你凭什么！“

石旗眼见水泽一副拼命的样子，默默笑了一声，又叹了口气，将胳膊放下。

“冤孽···现在不杀了它，只怕日后再也没机会了。“

走过了将近一半的人生，石旗觉得命运真是会捉弄自己。妻子死在一只妖精手中，励志复仇的儿子却抱来一只妖精要救活它。

“喂，你是不是疯了！“胡三喊道。

石旗瞥了眼胡三，没有理他。

“爸，她是不是···“水泽哽咽着问道。

“是。“

······

在父亲惊讶臭椿伤口的恢复程度时，水泽就已猜出了一些所以。父亲是猎妖人，忌妖如仇，也只有面对妖精时，他才会毫不犹豫地抬起一手'破妖掌'。那是给予妖精最后一击的掌法，手心蕴藏精神力。

恐怕只有胡三不明白情况。在他眼里，水泽的父亲就像外面那些发了疯的人一样，一时起了杀人的兽心。

这时，臭椿醒了过来，抬起眼睛，瞳孔还是大面积的灰白色。

“是心魔··心魔的味道···“

说完，臭椿再次陷入了昏迷。不过从掀起的纱布来看，肩上的伤口已经快痊愈了。

“心魔···“

石旗嘴里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

水泽也听懂了这句话。在家族所传承的故事中，从赤离一代就是伟大的驱魔人，只不过赤离彻底消灭魔族，后人才渐渐转职为猎妖人。

心魔，那是魔族里最特殊的一种，对人类的毁灭性也是最大的。它会控制人心，扭曲人性。

尽管是传说一般的东西，但此时的城市不正是这样的症状吗！

“爸“

水泽看着臭椿，不知该怎么做。

“爸，臭椿她不是那样的，你看她现在不是很无助吗···我们去外面救人吧！还有那么多怪物在外面，我们去外面吧···“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老子真是服了，这小姑娘到底能不能活下来，老子好不容易把她送过来，别“

脾气不大好的石旗手一抬，一张飞纸飞向胡三的太阳穴，胡三哼也没哼就软绵绵倒了下去。

“真是个糊涂的人。“

石旗不知是在说胡三，还是说水泽。

“爸？“

“走吧！你这女同学失血过多，但是身体在自己复原，过一会就会自己好起来了。瞧你没出息的样子，到现在还没有感受到妖气吗？“

臭椿的身体在自己复原，这是身体里的妖力使然，但愈合伤口的妖气散发很少。从石旗发现她伤口在迅速愈合时才感受到了妖气。

水泽痴痴望着臭椿，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不过眼下更重要的是救那些无辜的市民不是吗，这样也没有做错。

水泽将胡三拖出门外。胡三身上是昏睡符，人神通吃，属于常见又好用的符种，因此水泽一开始学符咒术的时候也学过了。适才丢在瘦高个身上的那张是空白符纸，作用和一张扑克也确实差不多。水泽自己不会写符，有什么丢什么。

石旗将符咒解除，胡三醒来，仍是云里雾里。

“现在是怎么回事？“

“起来打怪“

水泽一摸鼻子，跟着父亲向前走去。

-

由于整个城市陷入了一种极度恐怖之中，至少百分之五的人口像疯了一样四处行凶，光靠警察的力量根本拦不住。更何况还有很多警察也成为同样的暴徒！于是驻扎在城市外部的军队接到命令，进入城市肃清暴恐。

在平日拥挤的绕城高速上，眼下尽是起火和撞停在路边的汽车，只见一排坦克连队声势浩大的开进来，遇到阻碍的车辆便直接压垮通过。坦克开道后，紧跟着满载全副武装军人的运输车。

在得到进一步命令时，军队暂时不会向任何市民开火，即使有暴徒冲过来也只是制服住。看得出来，很多军人也都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了。

“市长先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管理城市的，在我的眼里，这是一座美好的城市！“

军队将军是本市人，他对城市的现状表示出极大不满。面前的市长长叹一口气：

“这座城市的犯罪率是百分之一，暴力犯罪是千分之一，我不觉得这里会发生暴乱··“

“可是已经发生了不是吗！“

“可是···最近两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伤害类案件直线上升，直到今天下午发生了规模这么大的混乱…我希望借助你的力量平息这场灾难。“

市长诚恳地鞠上一躬，这才平息了将军的咄咄逼人。

“我会解决的。“

将军点起一根香烟，对着窗外还算太平的城市上空说道。

-

臭椿醒来后觉得身体相当疲倦，但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即便是妖精，身体遭受创伤时也会昏迷甚至死亡。

想了会之前发生的事，昏睡中也大概听到了水泽和他父亲的对话，但眼下也顾不上猎妖人和妖精的宿怨了，她跳下柜台运力恢复了一下周身法力，好在只是失血过多，体内的灵元对身体组织修复了不少。

找到水泽。臭椿想着，打开窗户跳出杂货铺去。

-

城市完全瘫痪，正常的人躲在家里不敢出去，街上三三两两的暴徒见人就打，甚至不分敌我。臭椿此时顾不上妖气暴露的问题，浑身释放着威力很大的法术气流，暴徒靠近便会被击晕。

“得找到心魔的源头才行“

经历过心魔入体的臭椿明白，传说中的心魔并不是一个实体，它可以分散成无数个碎片，侵入无数个宿主身体。但只有一个宿主身体里才是心魔主体，主体不死，这场灾难就停止不了。妖精学院历史教科书里说过。

在漫无目的寻找宿主时，臭椿遇到了同样散发着强横妖气的宿比。

“我知道心魔源头在哪，跟我来！“

没有时间打招呼，宿比示意臭椿跟上自己。

路上，宿比也不忘说道：

“看吧，心魔只是催化剂，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恶魔。“

宿比说的没错，如果不是内心有恶魔，那心魔也就无法控制宿主了。一切的怨念，恨意，行凶的欲望，都来自于宿主本身。

但臭椿并不认同，她说：

“不是每个人都会释放出那只恶魔哦。“

在这座城市里，绝大多数人都保持着自己的理智。

（ps：除了破妖掌，猎妖人一般用'破妖符'来终结妖精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