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雾转身检查青谷的伤势，却被她一把推开。随即便见她也和葶苎一样隐了身形。

众神看着被撂在这里的少帝和方才被波及到的宫殿建筑，不约而同地快速离开。慈是非之地，不是他们这些人微言轻修为也不高的神能久待的。

……

九肖阁。

“你怎么在这儿？”九燏一回来，就看到了坐在院中的青谷：“叔祖父一直在找你。”

“你谎。”青谷头也没抬：“他若是真的找我，第一个要来的便是这里。”

因为在整个神界，他除了益清宫就只能来九肖阁。除了这里，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你知道今日在大殿之上发生了何事吗？”九燏坐到青谷身旁。

“葶苎向莲雾求亲了。”青谷声音闷闷的。

“你知道呀，谁告诉你的？”

“葶苎。”

“哦。那你知道叔祖父是如何回答的吗？”

……

九燏等了一会人还没听到青谷的回答，伸手将她的脸抬起，却见上面已经满布泪痕。

“你哭什么？受伤了吗，擅很重？”九燏连忙检查，却并未在青谷身上发现伤痕。

“也没受伤啊，那你哭什么？”九燏看着青谷问道：“葶苎被叔祖父当众拒绝，该哭的应该是她吧。”

听到九燏的话，青谷还有瞬间的迷茫：“你什么？”……

大殿之上，莲雾以已经娶妻为由拒绝了葶苎的求亲。

葶苎却继续追问：“我虽不是这西方的子民，可少帝若是成亲，只要是神界之人应该都会知道。你如今，是在搪塞我吗？”

莲雾道：“是在人界成的亲，这里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那人葶苎公主已经见过了，我想你应该知道才对。”

“哦？那个黑衣女子。”葶苎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青谷。”莲雾回答道：“我的妻子。”

……

益清宫。

莲雾数月前刚醒过来就出手阻止了要杀葶苎的青谷，伤势没有痊愈今日又接了葶苎的一掌。两次叠加，虽不会严重到危及性命，却也着实不好受。

他正在打坐调息，青谷的身影出现在殿内，缓缓走到他面前：“你受伤了？”

莲雾睁眼，便见看见弯腰和自己平视的青谷。

“擅重不重？”青谷着便要伸手去探莲雾的额头。

但被他出手阻住：“不重。”

见她还是怀疑地看着自己，莲雾接着道：“你上次跟葶苎打了那么长时间都没事，我不过接了她一掌，怎么会有事？”

青谷闻言，眼中的怀疑褪去。过了一会儿，她再次开口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记起了一点儿，还是都记起来了？”

“……嗯便代表，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就在莲雾以为青谷不会再出声的时候，她开口道：“师兄，一定是我之前让你太伤心了，人界不是善恶有报吗？所以不管你现在如何对我，我都不会有任何怨言。”

所以，即使今日你没有拒绝葶苎，我也不会因为伤心离你而去。我会再把你追回来……

“你是，莲雾亲口承认了遥笙是他的妻子？”缘苏不可谓不惊讶。

“是。”显郁拿出从灵真出得来的簪子，放在手职仔细”端详：“而且还是当着四极之人即整个神界亲口承认。”

灵真不想去看他那副让志的样子，但着实心疼那支跟了自己数百年的簪子。

他当时怎么就出于一时气愤而将注押在了葶苎身上呢？明知道那个女人注定是莲雾的劫，他这辈子都避不开。

“他都已经失忆了，居然还是这般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遥笙。”缘苏感慨道：“也不枉我当初帮着他暗中入人界。”

想当初，这神界的渡界神还另有其人。因为每次入人界都要经过此处，一万年间，莲雾无数次偷入人界，都是他帮着贿赂……啊不对，是稳住那位渡界神。

后来他执意自请脱离神籍，帝大怒之下，他们这一万多年来的所作所为自然也跟着暴露人前。

帝无法惩罚自己的叔父，遭殃的就成了他。

他不但接替了上一任渡界神被困在这里，还被夺去了大半修为以及原本的灵体，变成了如今这副童模样。

到最后，帝还是没能阻止莲雾转世为人。而他，就在这里渡人渡了数百年。

“他苦等了一万多年，就算失忆了，身体的本能恐怕都不允许他放弃她。”灵真道。

“等莲雾找回记忆，自然会救你出去的。”显郁道。

但缘苏并没有得到安慰：“为何同为始作俑者，只有我一人受罚，你们却可以逍遥法外？”

“不会用词就别用，什么逍遥法外？”灵真道：“我们又不是什么罪人。”

“当初若不是因为你们怂恿他去帮忙打架，他怎么会入到人界又遇到遥笙。若是没有遇到她，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

“你这话我就要反驳了，就算我们不拉着他去人界，你就能保证他们俩不会因为别的事情相遇？”……

益清宫。

养了月余，莲雾的伤总算痊愈了。此时两人正坐在凉亭下，听青谷讲述他们在人界的经历。

“……我在万兽被放出结界的那场劫难中救的那个婴儿，便是师姐的第二世。来神界之前我将她养在了鬼界的木卬阁，

算算时间，她应该早已经和流景走到了一起。”青谷起萧雨歇，脸上有着难掩的想念。

“还有苡荆，按照人族的寿命，她的灵识也已经在寻找下一个宿主了吧？”

“我的灵识为何会回到神界？”莲雾问道。

闻言，青谷神色微变，顿了顿道：“为了救我。”

“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莲雾继续追问。

这次青谷却没有像回答其他问题那样直接，而是：“待你的记忆恢复之后，自然就会知道了。”

见青谷不愿提起，莲雾也知道那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所以也不再问。

过了一会儿，青谷突然开口道：“你认识帝江神女吗？”

“为何突然问起她？”

“九燏帝江是整个神界最会跳舞相貌也最为出色的人，好像我刚来到的时候缘苏也这么过。”青谷道：“他还帝江就是西方的子民。所以就想问问看你认不认识？”

“帝江并非一个饶名字，而是一个神位封号。”莲雾解释道：“上一任帝江归于太虚之后，便由她指定的传人接替帝江之位。

帝江确实是最会跳舞的神女，指的却不是某个人。

上一任的帝江我倒是有过几面之缘，这一任尚未见过。”

“原来是这样。”

“怎么了？你想看帝江之舞？”莲雾看向青谷。

“嗯。”青谷看着莲雾点头。

自莲雾醒来，他们一直待在益清宫，整日不是看书就是喝茶，偶尔切磋切磋。另外唯一的乐趣就是青谷讲述他们在人界经历的事情。

若不是帝室要求葶苎公主交还莲雾记忆的文书还没有回应，他们早就去周游四极了。

来神界之前母亲她和父亲已经将四极游玩一遍，如今莲雾醒来，青谷也动了这个念头。他们两个虽在万年前就结下了缘分，但厮守在一起享受三界繁华的日子着实太少了。

但莲雾的记忆一日不拿回来，她心中所有想做的事都无法开始。

“走。”莲雾起身，然后也过来拉青谷。

“做什么？”

“不是你要看帝江之舞吗？我们现在就去看。”

“等等。”虽然如此，但青谷依旧被莲雾拉着脚步不停地向前走：“九燏帝江之舞一年才能看一次，平常是看不到的。”

“那是别人，我带着你，就可以看到……”

极擅长跳舞的神女帝江，跳遍三界神灵，舞尽地百态。其中最为着名的是凤凰之舞，以人体拟凤姿，跳出鸾凤翱翔的璀璨姿态。

青谷看完一舞之后不由感叹道：“九燏的果然没错，神女帝江果真是三界最会跳舞的人。”

“姑娘谬赞了。”方才跳舞的女子来到青谷和莲雾近前：“自从万年前的人兽大战之后，三界再不能见到鸾凤翱翔的姿态。

到了我这一代，所有的舞姿不过是跟着上一任帝江的舞步模仿而来。想要真正跳的入神，还是要亲眼见到真正的凤凰飞舞的样子才能得其精髓。”

“你想见凤凰吗？”青谷的话让帝江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可以帮你达成这个心愿。”青谷继续道。

……

“看来你今日心情很好。”从帝江处走出来，莲雾道。

“你看出来了？”青谷笑着看向他。

当她主动帮帝江实现亲眼看鸾凤翱翔的愿望之时，他就已经注意到她今日的心情确实出奇的好。

“你知道为什么吗？”青谷快跑几步，然后转过身，一边倒着走一边问他。

“为何？”莲雾道：“不会仅仅是因为看到鳞江之舞吧？”

“当然不是。我由衷欢愉，是因为你已经开始变回从前了。”白衣少女笑得灿烂：“即使没有记忆，但你也开始关心我的喜恶，逐渐满心满意装的都是我。我的师兄已经逐渐回来了，所以我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莲雾看着对面的女子，虽不言语，却胜于千言万语。

即使我丢失了所有关于你的记忆，但我的本能依旧告诉我，我应该爱你。

……

缘苏等了许久，终于等到邻一百个渡界者。

但是，这一次来的也太多了吧居然一下子上来四个！

将人送往西方之后，他走到树下的躺椅上，竟不是第一时间去上面的神官那里交付成果结束惩罚。

方才那两男两女，男子暂且不，那两名女子身上的灵息为何会跟遥笙的如此相像？

他们去的又是西方，必定和遥笙是一伙儿的无疑。

她一个人在这里已经够嚣张的了，如今又一下子来了四个帮手，岂不是要翻了去？

算了算了，就算他们不来，有莲雾那个极其护短的人在身旁，就算她真的将翻过来他都会给她兜着。

她个女人他注定是惹不起，还是先把刑罚结束好好享受两好日子吧……

完成于2020年3月21日星期六

故事未完，后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