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一切准备妥当,一行人当即出发。
一路之上,宗南一再告诫铁山虎和罗雄二人,不可莽撞行事,毕竟这两个人,可都是火爆的性子,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
这次去长白,志在对付饕餮,而不是曹宫白,虽然也是为了那一粒长春金丹,但这事他只给白丙山透露了一句,旁人可没听到。
两人在宗南面前,自然不敢多言,只是心中,反而越来越有些不服不忿罢了。
至于野风,一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话,宗南问他,他就回答上一两句,宗南不问,他就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走路,想着自己的心事。
武夷和长白两条山脉相连,绵延千余里,路上多有沟壑溪流,甚至悬崖峭壁。
有些地方,需要一行人用绳索攀缘,才能过去,是以行走起来,很是艰难,速度自然也是很慢。
迤逦走了十几天的时间,渐渐的开始看到皑皑的白雪覆盖,区域越来越广,雪层也越来越厚。
到得后来,眼前所见,净是白雪皑皑,一望无际,简直进入到一个雪的海洋一般。
让人到了此地,无端生出绝望之感,似乎就此便走不出去了一般。
野风越走脸色越是难看,显然,想起了之前在大雪山里被长白三英追杀的情景。
更想起曹宫白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往事如在眼前,仇恨的火苗在他心中蔓延,越烧越旺。
宗南看到他的脸色,心中也是不由一沉,暗暗后悔不该带他来此,但到了现在的地步,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又过两天,终于来到大王寨,离大寨还有五六里的路程,已经被巡山的喽兵发现,问明身份,飞报总寨去了。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但见一队人马,已是迎了出来,当先一人,身着雪白长袍,姿态儒雅,大雪天里,手里竟还摇着一柄折扇,正是周广孝。
快步来到宗南等人面前,躬身深施一礼,笑道:“张寨首果然是位信人,在下迎接来迟,万望恕罪。”
宗南赶忙拉住他手道:“十几天不见,周先生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别看宗南实际年岁尚小,但经过这一年多的历练,待人接物,俨然已经成为一个老江湖了。
更何况,他对眼前的周广孝,也的确颇为看重。
周广孝听他语气诚恳,毫无惺惺作态之像,也是不由心下感动,赶忙道:“我家寨首已经等候多时,请随我来。”说完,当先而行。
带着宗南等人,向前走去。身后他带来的那些人,手里都拿着乐器,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凡,看起来很是隆重的样子。
一路上两人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好生亲热。
宗南暗暗的观察周围的环境,但见这个大王寨,果然好个所在,竟在一个大峡谷里面。
两面都是高于千丈的悬崖峭壁,飞鸟难渡,谷口筑着高高的寨墙,足有五六丈高,门楼上人影绰绰,俱都背着弓箭,显然戒备森严。
来到寨门,有人看到是周广孝,不等叫门,立刻放下吊桥,放众人入内。
进到里面,宗南更觉诧异,原来里面更是戒备森严的很,瞭望楼一座挨着一座,俱都有人把守。
就像随时要和人开仗一般,所见之人,个个身披皮毛裘衣,脚蹬皮靴,脚步沉重有力,踩在雪地上吱吱作响,看起来悍勇非常。
宗南心中一动,看来周广孝之前所言,却有可能,不然的话,大王寨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穿行了几个山门,一行人终于来到大王寨聚义正厅,大老远,已经听到聚义厅里面大叫大嚷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宗南一愣,问一旁的周广孝道:”贵寨还有别的客人在内吗?”
“不瞒张寨首,太行火云寨祝寨首,祁连龙王寨谢寨首,两天前都已经到了,现在正在聚义厅,有我家大王陪着饮酒,如今张寨首一到,那就算是齐了,请请请!”躬身相让。
宗南到了此时,也不管是不是鸿门宴了,只好硬着头皮,将百人的小队留在外面,独独带着野风三人,大步走进聚义厅。
五人到场,里面的说话吵闹声顿时一停,几十道目光,齐齐投了过来。
但见正中一张太师椅上,高坐一个雄壮大汉,此人看起来四十多岁年纪,国字脸,豹头环眼,满腮虬髯。
身材高大,披着虎皮的坎肩,双腿灯笼裤,脚上穿一双踢死牛皮靴,坐在那里好生威风。
宗南一见,便知他就是大王寨寨首曹宫白了,毕竟身材和野风有几分想象,除了他还会有谁。
另外左首坐着一个身披火红衣衫的老者,看起来六十岁左右年岁,尖脸鹰鼻,红彤彤的一张老脸,炯红的眉毛,一头长发,同样也是红色,甚至就连胡子都是红的。
看起来就像刚从红染料缸里捞出来的一般,说不出的诡异。
自然,此人就是长白火云寨的祝荣无疑了。
而右首之人,看起来年岁和祝荣差不了多少,却是一身水绿色长袍,一双三角眼,透着几分狡狯,头发胡子眉毛全是绿色,看起来又有些滑稽,脸上蒙着一层水锈,显然是在水里呆久了的缘故。
身材中等,坐在椅子上正摆弄手里一直小海龟。
此人不问可知,正是祁连龙王寨寨首谢海龙无疑的了。
他和长白火云寨的祝荣,一水一火,本是冤家,但两人斗了大半辈子,反而彼此惺惺相惜,见面虽然仍是吵个不停,但私底下的交情,还是不错的。
比如说此次曹宫白相邀长白共抗饕餮一事,二人便聚到一起商量了一番,最后才决定前来。
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同样是为了长春金丹,当然,还有长白的一切。
毕竟,长白对他们来说,就像一块大饼,如果长白终有一天土崩瓦解,不复存在的话,那么对于他们来说,岂非是一件好事。
他们这次来,可以说并非是为了帮忙,而纯粹是为了看笑话的,如果能捞到一笔自然是好,更有甚者,能占有长白的全部那就更好了。
但在不了解情况之下,他们当然还不敢随便行动,所以这次来,就是为了摸底的。
如果真有饕餮出现,别说是曹宫白了,就是爹娘在此,他们也不会管的,顶多在后面看个热闹,然后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