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江云正在陪秦大少念书,鲍琴敲了敲门道:“江云,小姐让你陪少爷念完书后去她那里一下。”
江云微微一怔,鲍琴是卞姝的贴身丫鬟,这里的“小姐”自然是卞姝了。
卞姝找自己干嘛?
下了课,江云如约去往卞姝的书房里。
“小姐,你找我?”江云恭恭敬敬地欠了一身。
然而,卞姝却迟迟没有说话。
江云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卞姝平日里始终平淡不惊的脸上,竟然挂着一种江云从未见过的表情。
……纠结?
卞姝见江云好奇地望着自己,才缓缓吐出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轻声问:“江云……那个,你送给我母亲,又被我母亲转增给苏婧的音乐盒,还有吗?”
江云心里一下子乐了,原来卞姝叫自己过来是因为这事。
但是江云眼睛却轻轻一转,小声答:“小姐,实不相瞒,这音乐盒我那里还有一个,是我留下来自己玩的。”
卞姝轻轻皱皱眉,“你……你一个大男人家,留着那音乐盒作甚?”
江云心中好笑,故意装作恍然大悟,眼睛一亮:“小姐说的是极!这音乐盒我留着确实没什么用……该把它也送人才是。”说着,抬眼望了一下卞姝。
卞姝强装平静,但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继而江云假装思索一下,开口道:“小姐,你说我是送给吴晴小姐呢,还是送给司琪妹妹呢?”
卞姝眼中顿时难掩失落,沉默不语。
江云又抬头悄悄地瞧了一下卞姝,心里更加想笑,这个传说中冷傲的大才女,原来只是傲娇。
卞姝心里一想到苏婧都有,自己没有,就很不开心,听到江云根本没有考虑自己,更加难过,咬了咬皓白的牙齿,低声道:“你送给吴晴妹妹吧。”
江云终于憋不住小声笑了一下,忽然抬起头:“卞小姐,我刚才骗你呢!设计图我已经给二姑奶奶了,想来音乐盒不日就会量产,到时候吴晴小姐她们肯定人手一个。这个音乐盒,我送给你好了!”
卞姝竟然没有因为江云以下犯上捉弄主子而生气,反而心里有些惊喜,只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轻哼一声:“你敢捉弄我?”
江云心里微微一沉,自己又得意忘形了……没办法,作为一个现代人老是会在下人身份中出戏……便有些担忧地瞧了一眼卞姝:“小姐……我……”
卞姝面无表情:“待会儿把音乐盒送到我书房来。这件事就不追究你了。”
江云这才松了口气,连忙道:“是。”
待江云离去,卞姝望着江云的背影有些出神。
江云在郊游时开始展露才华,又教她五线谱,一直到今日的展示音乐盒、麻将……虽然接触次数不多,却次次给自己带来震撼……他竟然是个下人?
秦家有这么出色的下人卞姝应该开心才是,但她却是疑问……
江云可能一直是她们家的下人吗?
……
时间过得飞快,终于明日就是秦母大寿。
秦家的家主秦玉,他的大姐秦矜以及秦矜的小儿子秦远也都在这一天赶回来了。
秦玉院,众人小坐就着茶果聊天。
“你们给母亲请过安了吗?”秦湘问。
“请过了。”秦玉答。
“哼,你们真是的,明明知道母亲大寿在即,却今日才赶回来。”秦湘埋怨道:“这几日上下所有事情都只能由我一人操办,连个商量都没有。”
“妹妹莫生气了。你也知道江西那边的事情有多重要。”
说话的是秦玉和秦湘的大姐秦矜,吴晴和秦远的生母。秦矜与秦湘六分相似,但气质更加淡然一些。
秦玉她们三姊妹的名字连起来正好是“金镶玉”的谐音。
秦玉哈哈一笑:“二姐办事,咱们放心!”
秦玉模样生的英俊,若是年轻十几岁,定然是个迷倒万千少女的风流公子。
秦湘瞪了弟弟一眼,不满道:“大姐去江西情有可原,你却无事可做,也不来帮我。”
秦玉脸上微微一红,小声道:“我那朋友让我送他一程……”
秦湘哼了一声:“一送就送出了江南?一送就是好几日?”
秦玉讪讪一笑,不敢回应。
秦湘这才不去理会秦玉,又看向坐在秦矜边上的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笑道:“远儿,这一回去江西可有收获啊?”
秦远莫模样清秀,有些羞涩道:“回二姑妈,侄儿此次去江西,亲眼见到了瓷器的制作。”
秦湘点点头:“这瓷器是咱们家三大生意之一,你可要好生学习其中门道。”
秦玉答:“是。”
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聊到秦府下人,话题自然而然到了江云身上去。
秦湘说起江云,一脸笑意,跟她的姐姐和弟弟说了说江云献上麻将和音乐盒的事来。
秦矜与秦玉听后都啧啧称奇。
秦玉想了想:“这个江云是当日给秦武挑选侍读时,我亲自点的。当时我就觉得他有些机灵,模样也算英俊,没想到竟然这等聪明。”
秦湘道:“是啊,那麻将确实有趣巧妙,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的。”
秦矜道:“听妹妹这么夸赞麻将和那音乐盒,何不也教我们也见识见识?”
秦湘微微一笑:“音乐盒我已经命人去按设计图纸打造去了,过些日子就能见到。这麻将倒是可以让你们开开眼,咱们一边玩一边说话。”
于是,秦湘便命人取来麻将,教会秦矜、秦玉和秦远,四人围着桌子一边打麻将一边闲聊。
“这江云的确人才。你赏他了吗?”秦矜随口问。
秦湘道:“赏了二百两银子。”
秦矜点点头,又问:“对了,这江云是多少钱给卖到咱们家来的?”
秦湘:“我问过王管家,好像是五十两银子。”
秦矜若有所思:“那么花五百两就能赎身了?这江云能发明出麻将和音乐盒来,我看他绝不可能愿意一直屈身于咱们家。”
秦湘点点头:“非但如此,我听姝儿说,江云在文采上也有一定的造诣,晴儿说他下棋也很厉害。”
秦矜不由得脸色古怪起来:“他一个下人是如何做到在这些方面都有所建树的?”
秦玉听得也有些好奇,忍不住插嘴:“或许他在卖到我们秦家之前有什么特别的经历吧?”
一些大户人家的孩子经常被人贩子拐卖,众人都不由得猜测起江云的身世来。
“这麻将设计得确实精妙,咱们家正好是开瓷器店的,此后在规格上还可以稍作些改进。”秦矜一边摸牌一边说。
秦湘笑道:“咱们想办法找些机会把这种娱乐方式推广出去……届时在制作麻将时也可以分成三六九等,给王公贵族们就制作些高端麻将,普通百姓就做次一等的。”
秦玉听二位姐姐又开始谈论生意,哑然失笑,忽然摸起来一张牌,心中一喜:“杠!”
“胡!”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秦玉忽然接口。
“杠上炮!”秦湘哈哈一笑:“弟弟,秦远又赢了你四两银子!”
秦玉无奈地笑了笑:“我这侄儿实在太聪明了,咱们家应该无人能出其右!”
秦远依旧表情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