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在外面耀武扬威了一会，也不太受得了极地寒风，又缩回了守卫岗哨。

一直到这时，笼内的非人们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聚集于笼子中央的阴影。

奥托明显成了核心人物，被围在阴影的中心，他禁火者身份暴露，受到了古代种的敬重。

笼内的古代种都凑了过来，奥托环视四周，眼神有些晕眩，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凝聚同族这么容易吗？那我过去的几十年都在做什么，我完全浪费了我的天赋！”

奥托暗暗想着，无比懊恼没有早点暴露自己。

他在幼年曾见过女巫对禁火者最后的一次屠杀，禁火者连带藏匿他们的非人都被当众处决，尸体就挂在矿洞门口，每天古代种们路过时都能看到。

从那以后奥托就害怕起来，处处隐瞒自己的天赋，从来没想过传承那些禁忌知识，只想抱着它们到老，让白银时代的历史同自己一起埋藏。

这也是奥托能活到现在的原因，要知道一名将近五十岁的古代种，在工作量巨大的矿坑监狱中很是少见，甚至可以说绝无仅有。

“同胞们，我知道你们中还有人心怀畏惧，认为女巫是不可战胜的。”奥托熟思良久，才面对着所有人说道。

非人们面面相觑，大部分紧紧的藏着心意，不敢暴露，还有些却感觉无所谓，将对女巫的恐惧写在脸上。

“但我必须告诉你们，对这个世界而言，对我们古灵而言，女巫什么也不是！”奥托心脏跳动起来，没想到自己真的说出了这种话。

他不是没有做过这种梦：同胞们终于有了足够的实力，正需要一位领袖带领他们，奥托在这时候被推选出来，凭借渊博的学识成为反抗者首领。

现在古代种的力量明显是不够的，但奥托还是狂妄的说出了这种话。

不仅是因为异乡人可能会提供的帮助，还有女巫最近遭遇的灾难，毁灭宫殿的幕日天灾，都给了奥托信心。

唯一可惜的是宫殿离牢笼太远，奥托当时没看清幕日天灾的样貌。

不然他可能会认识那位传说中的存在，这种存在通常在族群历史中有所记载。

“你到底在发什么疯，奥托！昨天你难道没见识到女巫的力量，没见识到同胞毫无意义的牺牲吗？”纳罗涅倒是没人看守了，但他还不想立刻举报奥托，而是试图说服族群。

只有让族人坚信奥托是个骗子，才能让除奥托外的所有人活下来，纳罗涅无比清楚这一点。

“是啊，女巫大人的法术那么强，怎么会像你说的那样呢？”一名伤员跟着反驳，青色的皮肤变深了一些。

他是在昨天的叛逃中受伤的，所以说这种话也没关系，无论哪边的人都会原谅他，不会心怀憎恨。

更多伤员也心有余悸的附和，对女巫的力量记忆犹鲜。

“你们错了，那不是女巫的力量，是我们的力量！”奥托怒喝着，打断了几名伤员的抱怨。

他随后仔细打量了发言的每一个人，眼神犀利，似乎直刺人的内心。

最为活过最久的古代种，他有足够的阅历震慑所有人。

“我们的天赋就是女巫梦寐以求的究极奥秘，我们从来不弱于女巫，只是数量太少，比不过她们的无穷守卫而已！”

有参与过战斗的非人点头，女巫确实并非无法战胜，只要穿过了她们的法术和守卫到达身边，就能在轻易拍碎她们脆弱的身板。

可问题就在于，那些可恶的人类守卫太多，而且像是没有感情的蚂蚁，悍不畏死的守在女巫身边。

昨天仓促之下已经是守卫最少的时刻，即便如此古代种也没能击败寥寥的守城女巫。

“但是女巫小看了我们实力，我们自己也是。”奥托突然话锋一转，激励起所有人，“我亲眼看着几十年来我们实力的变强，女巫的控制也产生了懈怠。”

“同胞们，你们想象不了几十年前的惨状，我们被杀的只剩下三十几个，惶恐的缩在澜晶矿洞里；但女巫忽视了我们的变化，现在我们的人口足足翻了一倍，已经有实力挣脱残暴的统治。”

奥托回忆起过去，差点没惊恐的打起寒颤，还好他及时的控制住了恐惧，表情仍旧充满希望。

“但我们仍旧不是女巫的对手，事实上我们差远了。”一名伤员瓮声瓮气的回应，仍旧坚信女巫不可战胜。

“我们不是女巫的对手！”奥托大声重复道：“你们尝试过吗，就能确定这一点；不，时代不同了，我的同胞，看看那些孱弱的女巫，你们难道真的觉得她们很强吗？”

伤员动摇了，确实就他的天赋而言，一般的女巫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还有那些衣服不同的女巫，她们一个个强大无比，无论伤员多么憎恨、多么鄙视，都无法忽视那些难以理解的法力。

“现在唯一困扰我们的就是这个监狱，同胞们。”奥托越说越激动，逐渐自己也开始怀疑女巫。

那些法师在历史里根本不存在，是后来出现的劣质品，奥托难以想象自己被她们恐吓住了那么多年，甚至一点反抗的念头都没有。

“遗憾的是，凭我们自己无法挣脱这个，这是女巫专门为我们制造的笼子，目的险恶而丑陋。”奥托雄心壮志被点燃，思路清晰了许多。

“那要怎么办，禁火者？”有非人询问，隐隐已经把奥托当做了首领。

“我们没有办法，在魔力面前我们什么都不是！”

纳罗涅出声提醒同胞，声音已经歇斯底里，不希望眼看着同胞，一步步走向灭亡。

“或许曾经是，但我们有了一个帮手，纳罗涅。”奥托担忧的看着纳罗涅，心底里仍旧将对方当做同胞。

每一个同胞都应该被拯救，奥托不会抛弃任何人，即便是忠心女巫的纳罗涅。

“就这个外乡人？”纳罗涅睁大了双眼，指着李麦，“你觉得他能做什么，就凭一个男性人类？”

北地是彻底的女权社会，女性地位远高于男性，生活在这里的古代种也被秩序感染，不太看得起男性。

“我觉得他可以做到，永远不要小看外面的世界，我的同胞。”奥托宽和的回应，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李麦。

李麦没有让他失望，走上前来。

“我有一些计划，或许可以帮助你们。”向奥托鞠了一躬，他们二人现在是坚实的同盟，“但你们要有耐心，在北地女巫露出破绽之前，你们决不能暴露。”

荒凉的冰雪境将会无法生存，即便是古代种也做不到，但如果让他们截留下女巫都城的物资，却未必不能挺过这个严冬。

而无所顾忌发展了半年的古代种，等极昼到来时女巫还是否是对手，没有人知道。

站在李麦的角度，反正没有什么能威胁到他，那么帮助濒临灭绝的古代种生存下去，也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

......

古代种们齐心协力，将李麦扔回了空洞。

这倒是省了他原来的计划，直接和外面的守卫说“不小心掉了下来”，让守卫打开门，光明正大的放他出去。

至于沃森的问题，李麦也从唯一愿意开口的智者——奥托，那里了解了一些东西。

沃森或许并不具备李麦想的那种毁灭，但也未必没有可能，一切都要等李麦亲眼见识后再说。

现在李麦唯一头疼的事情是时间有点紧，他明天一早就要赶回传奇之都，在这之前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恐怕必须要用一些强制手段。

而且葛洛瑞娅还给他传来一个坏消息，传奇女巫不太同意李麦的提案，她不想离开北地，也不想撤回已经宣战的军队。

如果阿伦戴尔对莱茵同盟不宣而战，那么王国的一切声誉都将毁于一旦。

虽然神秘高傲的女巫王国本就没什么声誉，也就是她们自己认为还有而已。

“一次性威胁女巫开门不可能，以后还得回这里，管一下那帮高个子。”李麦沉思着，总觉得帮助古代种的行为有点蠢。

既然如此抛弃他们也不是没有可能，一旦别无选择，李麦一定会先放弃他们的复兴梦。

希望奥托不要太介意，反正按照他的说法，古代种已经能碾压女巫了。

反正女巫还能让李麦感到些许威胁，平均智力偏低的古代种可做不到这点。

计议已定，李麦确定当前最重要的是拉拢女巫，女巫能做许多事情，对李麦的帮助最大。

尤其是传送，恐怕非女巫不可。

“等等，我可以见一下冰霜之眼吗？”叫住女巫王的信使贺薇尔，李麦礼貌的提出条件。

可是礼貌并不能让一个请求变得合理，贺薇尔甚至都没请示女巫王，就拒绝了李麦。

冰霜之眼伊洛伦娜迦是何等人，就算尖塔女巫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到，更何况李麦，这么一个非女巫的低等生物。

“切，有什么不能见的，又不会少她一块肉。”李麦抱怨了一句，没有打算放弃。

你不让我见，我还不能自己去找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