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拎起墩子，开始哄人的旅程，“好了，等你瘦下来我的鸡蛋都给你吃好吧。”

“你懂什么，你知道我多少天没吃肉了吗？”

“叫你好吃！师兄故意的，还不是怕你长胖嘛。”

“我已经吃得很少了。”

“不够！你看你这一日日的，这几天鸡蛋也别吃了。”

“那我吃什么？”

“可巧，山里来了位柳兄，听闻他爱吃素。这些日子你就跟着他一起，吃水煮白菜。”

“能瘦吗？”

“你瞧瞧人家那身板，骨瘦如柴不敢说，倒是长得匀称。”

“好吧。”

“对了，这柳兄还酷爱饭后运动，这几天你跟着他一起把碗刷了。”

“这……”

“瘦胳膊。”

……

直到他们走远，兰兮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孽缘啊。”都是姓柳，柳苔就应该多跟人家学学。

“为了他值得吗？”

“吓我一跳。”兰兮惊恐地摸着小心脏。

这一声猝不及防。

兰兮歪头看着后脑勺上方的叶漆，这鸡蛋没把自己砸死，倒是会被叶漆吓死。他说的他是指谁？指为了拜在师父门下值得吗？

兰兮一脸诚恳，“值得！哪里会不值得！师父护着我，又收留了我，让我一个小小的狐狸精在这险恶又动荡的乱世之中得以停泊，有所依靠。师父的恩，是无以为报。兰儿会死心塌地跟着师父，师父往东，兰儿绝不往西。师父要兰儿忍，兰儿就绝不会抱怨半句。师父如今是兰儿的天，只要天在，兰儿便无怨无悔……”

“停！”

兰兮立马闭嘴，好像是有点过了。

“你方才说你的名字叫什么？”叶漆走到兰兮面前，看着兰兮头发上残留的鸡蛋液。

兰兮瞧他的模样也没有半点搭把手的意思，自己抓了两下头发就当整理了，“师兄，我叫兰兮。”

“兰儿？人人都可以这样叫你？

“随师兄开心，兰兮都可以的。”想来叶漆是听见林樾叫自己名字了。

“你有个孪生姐姐？”

“对。”原来叶漆是来盘问自己的。

“你姐姐叫什么？”

兰兮顿了片刻，这一时半会的，也安不出个什么名字，只能借用一下榆姐姐的名讳了，“榆兮。”

“愚人的愚？”

“榆钱的榆。”

兰兮觉得不能再被问下去，会露馅的，要先发制人，“师兄怎么折回来了，是有什么事吗？”

“怕你不知道浣洗的池子在哪，带你认认路。”叶漆转身是要带路的意思。

“哦。”兰兮屁颠屁颠跟上去。

“有一事你要明白。”

“师兄你说。”

“若不算上你，师父此生只收了三个徒弟，一个是掌门飘缕，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我叔叔。若师父收了你，飘缕当尊称掌门，而你的师兄现下只有一个我。方才那些，都得唤你师姑师祖。”

这地位飞升得真快，兰兮偷笑，“当师父的徒儿真好。”

“也有不好。”

“什么不好？”

“若师父真收了你，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思真上仙刚刚只是应付自己，要真拜上仙为师倒还是件难事。

“好的，多谢师兄提点。”兰兮低头作揖，“还请师兄多多替兰儿美言几句，兰儿是真真仰慕师父，喜欢师父，想要拜在座下。”

“哎，师兄你走慢点。”叶漆何时已经走了这么远，兰兮大步流星地追上去，瞥见一旁的浆果，顺手摘了些。又发现这里竟然有一片果园，不同时节结果子的树都有，人间仙境。浣洗池旁边竟然还养了两头奶牛，什么人这么闲情雅致。

兰兮把浆果洗净，放到叶漆的手里，“师兄这个给你。”

兰兮看叶漆的神情似乎有点感动，太好了。

兰兮把剩下的浆果用手帕包好，系上漂亮的蝴蝶结，“这些，帮我带给师父。”

叶漆岔开话题，“你手也受伤了？”

兰兮转转手腕，“哦，不小心磕的。”

“你自己吃吧，吃啥补啥。”叶漆把包好的浆果放回兰兮的手里。

兰兮看着红红的浆果，和手上的血渍，这真能补吗？

“不不，这是我孝敬师父的。”兰兮又把浆果塞进叶漆的怀里。

叶漆又给塞了回来，“师父不喜欢吃这些，下次打听好了再送。”

这要她怎么打听？

兰兮盯着叶漆，嘴角出现一抹笑意，这小子上道，又是师父的小徒弟，嘿嘿。

“那这些都给师兄，兰儿的一点心意。”

叶漆面带微笑的表情如同呵呵俩字。

兰兮要是知道她拿着叶漆种的东西贿赂叶漆，估计会觉得自己就像个戏耍的猴。

“衣服不用洗了。”

兰兮看叶漆此刻这神情，真是太符合兰兮的心意了，她的小心思终于有一个人受用了。

这时候要温柔大方，善解人意，知书达理，勤劳能干！

“不！”兰兮现下一高兴，音量没控制好，高了那么几个调，“咳咳，师兄你瞧我这外裳，一番逃命也是弄的灰头土脸，我自己也是要打理的，不差师兄这件。”

“你脱下来我洗，我一同洗了。”

兰兮看着叶漆，这孩子，怎么自己还赶鸭子上架呢，这拒绝显得生分，这不拒绝又…

这不拒绝好像没什么坏处哦。

可是哪里怪怪的…

算了，脱吧，反正穿得多。

兰兮就定了那么一会，便爽快地开始解腰带，好不避讳叶漆闪烁的目光。

兰兮将外裳同叶漆的外袍一同叠放好放在叶漆的手上，作揖，“那，有劳师兄您了。”

这时而爽快豪放，时而柔弱无助的模样，倒叫叶漆想到了从前。

你好像还是你。

我却不似从前的我。

叶漆施了个法术，外袍上的血迹便被清理干净。

兰兮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她一个狐妖都老老实实地想着用手洗，都说凡人脚踏实地，他还是男子，竟将这浣衣的法术用得如此炉火纯青，日后定是个勤俭持家的好手。

叶漆示意兰兮把衣服拿走，兰兮乖乖地抽出自己的外裳，一瞧，还是脏的。

叶漆把自己的外袍披在兰兮的身上，“我是叫你先穿我的，我法术浅，一天只能洗一件。”

“那你可以先洗我的啊。”兰兮傻傻的说道。

“谁叫姑娘你把我的衣裳放在了上头。”叶漆的话在耳边痒痒的，“明日来找我取。”

兰兮准备说自己是个妖精，这法术她也是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