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足萤昆。”兰兮失望地看着手心的光，她以为她抓住了光。

兰兮放它在屋里飞舞，目光跟随它游走，想起和叶漆在加阳城蝴蝶谷的种种，全然没怀疑为什么大冬天会有萤昆飞来。

呆瓜用喙扯着兰兮的衣襟，把她拖往床的位置上拖。

“你要干嘛？”兰兮双手抱胸，一脸惊恐，“不可以乱来哦，我是你妈妈。”

兰兮本意是逗逗它缓和一下气氛，谁知它听到后，疯狂地拉扯起来，嘶一声，腰带不是松开了，是被撕开了！露出兰兮雪白的腰身，只是腰上未结痂的剑伤刺得呆瓜迷了眼睛。原来兰兮从来没有停止尝试，在放血续养呆瓜的同时一直偷偷在用春剑割自己。

兰兮突然有点慌乱地敛回衣衫，但还是带着玩笑地说：“你过分了！”

呆瓜早已松口，逃跑到墙角，面壁思过。

兰兮早就料想它不会做什么，但是竟然觉得有些好玩，她咳嗽两声，祥装生气道，“你是不是觉得送了我件披风，就可以脱我衣服，毁我一件衣裳？”

呆瓜对于冰冷的墙壁好一会，开始拔自己身上的羽毛，一根根的，好不嘴软。

“嚯。我不用你脱。”兰兮急忙冲上前掐住它的嘴，掰正它的脑袋直视自己，温柔说，“也不需要你赔我衣裳。乖乖的知道吗？”

呆瓜就这么盯着她，两只眼睛黑漆漆的，看得兰兮晃了神，松开手。呆瓜一口咬在兰兮的手上，狠狠地。

“嘶……疼。”兰兮没想到它会来这出。

呆瓜松开嘴，用舌头舔拭伤口上溢出的血。

“你是怪我用春剑伤了自己？”

呆瓜停下动作，没有反应。

“那是我的希望，我不会放弃的。”说完，兰兮滑到地上出神。

呆瓜又过来，不再粗鲁地拉扯她，而且站在她的脚边，对着地板啄了两下。

“你是怕我冷脚？”呆瓜点头。

兰兮立马缩到床上，不让它担心，“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呆瓜闻言，跑出房间直奔兰兮的画室，叼走笔墨纸砚。

它瞧见柳苔站在角落里，打开手中发光之物，一页行书映在墙上：

“兰兮师妹，一切可算安好？墨真派今年冬天效仿蜀地熏起了腊肉，你如果有兴致，师兄设宴等你前来。

我这些日子打理师父的遗物，师父曾跟我说过，在密室里有他收集的古籍，若他没有安全归来叫我好生保管。想着如果柳苔所说是师父派苔到千顷城，些许会有记载冥旋所谓何物。但我几经翻阅，发现都是一些生死轮回之事，书中提及最多的就是鬼门关。恐师父也未必清楚何谓冥旋，一直在找寻答案。

冥，本意是阴暗不明，后被世人引指为阴曹地府。旋，本是转动、回归之意，当一定急速自旋的流体旋转时会形成螺旋形。我大胆猜想，冥旋应同与世人生死轮回的鬼门关。它不同于阴曹地府一般有官衙维持秩序，当有大批亡魂出现时，它便会出现。整顿世间忽然充斥的阴魂，维持世事稳定。又因生死轮回，未有人再记起前尘往事，所以不得记载。如果真是如此，你的心丹，所守护的冥旋之眼，或是对冥旋至关重要，亦可能是关闭冥旋的唯一法器。

我本不想给你希冀，但最近世事总有些不太平，东水乡一带有瘟疫横行的前兆，乌山悬崖之下的戾气日益加重。在上古大战之时，乌山悬崖被作为掩埋尸骨之地。我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不止这两处，所以卜了一卦，北国盘江、加阳蝴蝶谷还有青丘似乎都存有隐患，而这些隐患随时有爆发的可能。这些地方你与叶漆师弟都曾去过，它们的共性皆是曾有大片亡魂。

我不敢保证这些地方会不会有叶漆师弟散落的魂魄灵识，也不敢断定自己的猜测是否真实。但为了这天下太平，还请师妹与我一同前去。如师妹同意，就请前来乌山，和众弟子一同过个年。我预计会在来年一月十五出发，届时如未等到师妹，我将自行前去。

有句话当说，师妹一心想要复活叶漆师弟我能理解，不做干涉。只是大难当前，师妹既已成仙，有责当以天下为己任。

飘缕书。”

柳苔冷笑掐灭了手心的光，“这飘缕倒是有点头脑，可惜，哪有人能一眼看穿事情的全貌呢？”

“呆瓜，你不会背叛我吧！”

柳苔冷声出现在呆瓜的面前，取下它嘴里的笔墨纸砚，“你什么时候会写字了？”呆瓜猛地摇头。

“你想学？”呆瓜猛地点头

柳苔把东西一扔，“我听见兰兮与你说的话了，这东西不适合你。”

呆瓜深邃的眼神倒叫柳苔有些看不清，他叹口气，“我现在很怀疑你的胳膊肘是不是还拐着？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竟然要为一个女人相爱相杀。”

呆瓜猛地摇头。

“你胳膊没有往外拐？”

点头。

“这样，你从明天开始去把兰兮种的花籽都给我吃了，吃完为止，我就相信你。”柳苔意味深长地拍拍呆瓜的翅膀。

呆瓜露出柔弱的目光。

“不用怕，她才舍不得打你骂你。”她顶多无视你，她就是这么对我的，正好你也尝尝，“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可惜我不是一只鸟。”

柳苔寻思着，“还好你只是一只鸟。答不答应？不答应就把你炖了！”

呆瓜慌忙点头，准备溜走。

“去哪呢？”柳苔拽回呆瓜，搂着它，“今晚跟我睡，哥哥想你了。”

呆瓜开始奋力抵抗，抵抗无效，最后被柳苔绑了爪子拖回房间，伴随着杀猪一般的嘶吼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琉璃殿大门前，一口沸腾小灶咕噜咕噜冒泡，柳苔端坐在小灶前盯着呆瓜从千顷城的边界开始吃花籽。只见它试图飞起两步并一步，却又被柳苔所设的结界给弹回。

柳苔嚼上一口白菜，这呆瓜想偷懒没门。

听到兰兮的脚步声，柳苔有些做贼心虚，起身慌忙收拾锅碗，可惜晚了一步。

“你为什么要在大门口开小灶？”兰兮对他这种行为很是不能理解。

柳苔夹起锅里的白菜，嘻嘻两声，“这白菜用牛油煮还不错诶。”

兰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以为你不喜欢吃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