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远看她左顾右盼就是不与自己对视的目光,突然就觉得心情好了几分。
虽说程李氏的做法着实让程铭远失望至极。可江小荷的反应他着实有些高兴。
犹记得她第一次同程李氏因为三百文吵架的样子,如同炸了毛的猫一般,完全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好像随时都准备卷包袱走人。
江小荷目光疑惑的将他打量一遍,见他不答,只睁着黑渗渗的目光盯着自己瞧,心里有些发毛。
搞不明白索性也不去理会,一转身追着程铭志去了程李氏的屋。
屋子里,程富贵坐在窗边抽烟袋,程李氏心情不错,刚买了布料,正在给小儿子裁衣裳。进了私塾,总要穿的体面些。
“娘,你让小月拿的东西,今天二嫂说了才知道,那包东西是耗子药。我这就去镇上,万一闹出人命,咱们一家可就完了”。
因为着急,程铭志有些语无伦次。不过程李氏还是听明白了。
瞥一眼跟在后头进来的江小荷,心里暗恨三儿子两口子就是榆木疙瘩脑袋。自己那么聪明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笨蛋玩意。
剪刀一扔,拉着脸指着程铭志骂道:“一大早晨发什么癔症,我什么时候拿老二家东西了?!”
人家郑老板亲自证实过了,才把钱给她的,怎么可能是耗子药。
程铭志一心记挂着耗子药的事,突然被程李氏训斥,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上了江小荷的当。
“二嫂,你……”
“娘说没拿,要不要我去镇上的聚缘茶楼问问?”江小荷越过程铭志,上前两步,目光落在程李氏摊在床边的布料,看颜色样式就知道是给程铭初的。
一想到自己为了攒点钱省吃俭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她倒好,卖了她赚钱的方子,转头就做上了新衣服。心里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难受。
“你,你有什么证据?儿媳妇污蔑自己婆婆,这可是大不孝,我们老程家休了你信不信?”。
这个江小荷还真不信。如今已经分家,程铭远不发话,谁也别想休她。
“三弟和三弟妹都亲口承认了,娘你狡辩也没用”。
“二嫂可别随便攀扯人,我和小月什么都不知道”。程铭志连忙摆手,倒是将事情推的干干净净。
“好”。
江小荷气的朝两人点了点手指:“既然家里丢了东西,我这就去报官”。
竟然偷她东西还死不承认,也没必要对他们手软。江小荷打定主意,不讨个说法,这事不算完。
平常老百姓哪跟官府打过交道,一听她要报官,程李氏目的心先就颤了颤。
“胡闹!”
一直没吭声的程富贵突然抬起烟袋锅敲了敲桌子。混浊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严厉扫向站在门口的二儿子程铭远。
“真当官府是儿戏?老二媳妇,污蔑自己婆婆可是重罪,你还年轻,做什么事还是要想清楚,别诬告不成,自己蹲了大牢”。
江小荷差点被他这番话给气笑了。偷东西的反倒威胁起受害者了。况且她又不是三岁小孩子,还真能被他这蹩脚的谎话唬住不成?
“爹”。
不等她开口,门边的程铭远突然幽幽的开口。
“从昨日下午便没看见老四,他做什么去了?”
几人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弄得丈二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只要不再揪着程李氏偷东西这事,程富贵总算放下心来。
暗自点了点头,到底是自己儿子,关键时刻还是护着这个家。
“镇上蒋夫子开课了,课业紧,不能耽搁太长时间,铭初昨日便去报道了”。
昨日刚得了钱,程铭初便迫不及待的拿着钱走了。可程富贵不能那么说。
江小荷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半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一丝失落。
到底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