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叶禾青在许枚的安排下,住到了二楼的客房。
房间的正对面,是朱衡的书房,书房的隔壁则是叶禾青生前住的屋子。
她活着的时候,朱衡总是从房间的小门,去到书房睡觉,如今她不在了,朱衡更不可能住进那间屋子。
这样也好,省得她进屋翻找的时候被人察觉。
时钟指向十一点,叶禾青趴在门口,果然看见对面的书房里,有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只要等到凌晨两点,大家都睡熟的时候,她就可以去到那个房间,查找她想要的线索。
叶禾青按灭了灯光,坐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瞪着墙上滴答的钟表,可她越是等待就越发焦虑,最后只得带上耳机、躺在床上,听着音乐打发时间。
再次睁开眼时,天边已经微微泛着青白色,窗外早起的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她一骨碌滚到地上,看到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4:00”。
“四点了!”
这个时间点去翻东西,很容易被人察觉,可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进到那间屋子就更难了!
“不管了,尽量小心点吧。”
叶禾青轻轻的转动门把手,蹑手蹑手的走了出去,好在两间屋子离得不远,她很快就推开门闪身躲了进去。
拉着遮光窗帘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叶禾青根据身体记忆,小心避开了各种障碍物,摸到了床边。
凡是吃剩的药物,她都存放在床边的抽屉里,只要将这些没人注意的药物顺利拿走,叶执明或许就能从中发现一点线索。
叶禾青刚把塑料袋撑开,头顶的台灯就被按亮,朱衡撑起身子,皱眉打量着她,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呢?”
“你怎么在这!”
“这是我的房间啊,”朱衡抬手一只手臂,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你,你这是干什么呢?”
感情刚刚是把她当幻觉了,干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走人!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朱衡高声叫道,“你到底想找什么?”
“别叫了!”叶禾青冲过去,捂住朱衡的嘴,“你看到的都是幻觉。”
“可你明明就在啊,你想找什么,我帮你。”
“我什么也不想找!”叶禾青瞪着朱衡,“我只是垂涎你的美色。”
“......”
“没话说了吧?”
“我在啊,”朱衡伸手抱紧叶禾青,“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是我做梦还是你做梦啊。”
叶禾青将朱衡推开,却发现他又沉入了梦乡,在他的枕边,放着一瓶安眠药。
“人到中年,难免失眠。”
叶禾青重新拉开抽屉,曾经服过的药物果然都在里面,她连忙扔进塑料袋里装好,裹紧后塞到衣服里面。
“这是什么?”
叶禾青捡起床脚边的小白瓶,转了一圈却发现一个标签也没有,拧开一看,里面也是空空。
“难道是我吃的vb?”
叶禾青用鼻子闻了闻,果然是vb那种熟悉的怪味,连忙将空壳子扔进了抽屉里。
时间才过去了十五分钟,没想到进展的这么顺利,叶禾青拉开门,探头看了一圈,确认走廊上没人,才捂着衣服里的塑料袋,弓着身子走出来。
“禾青,你怎么......”穿着睡衣的许枚,目瞪口呆的看着做贼似的叶禾青,随即转过身道,“你放心,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都想的哪跟哪啊?
叶禾青也懒得解释,许枚这样的误会对她有利无弊,赶忙趁着她背过身子的时候,迅速的跑进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叶禾青立马把塑料袋塞进了包的最底层,随后将一夜没踏实睡觉的自己,扔到了床上。
“早上醒来要怎么面对许枚啊?”叶禾青挠了挠头,“朱衡又为什么睡在那个房间?”
明明以前最讨厌和她共处一室了。
刚结婚那阵子,朱衡虽然对叶禾青算不上好、但也不能说坏,他们被许枚催着回房间后,总是会坐在地毯上,一起挑一部电影来看。
那个遮光极好的窗帘,也是为了播放电影准备的。
偶尔他们也会一起在书房里看书,一人占据一个书桌,叶禾青有时候会把公司的事带回来处理,朱衡就坐在墙角的榻榻米上打游戏。
甚至有些时候,朱衡会请她帮忙挑剧本、对台词。
他们算不上恩爱有加,但好歹相敬如宾。
直到两年前,出国进修的萧飒回来,向朱衡宣布她和打算结婚的圈外男友分手了。
然后发生了什么?叶禾青来不及回忆,意识便被梦境侵占。
清晨阳光十分明媚,好似昨夜的大雨只是一场梦境,叶禾青坐在副驾驶上,不停的打着呵欠。
“你昨夜没睡好吗?”朱衡为她拉下遮光板,“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累?”
“我认床,”叶禾青又打了一个哈欠,问道,“你昨晚有没有做什么梦?”
朱衡面上一红,语气坚定的说道,“没有。”
“那就好。”
既然朱衡什么也不记得,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朦朦胧胧的睡了一觉,叶禾青醒来时,发现车已经停在了学校的南门口。
“到了?那我先走了,”叶禾青抓起手边的包,“谢谢你送我回来。”
“明天就要去元雾了,你请过假了吗?”
“正好我要去找叶执明,顺便跟他去请个假。”
“那就好,”朱衡叮嘱道,“多带点衣服,元雾那边要冷得多。”
“知道啦。”
若不去细想这背后的一切,他们此刻倒像是一对面临短暂分别的爱侣,可事实上,朱衡在怀疑她的真实身份,而叶禾青也在想他是否别有用心。
叶禾青走后,朱衡拿起手机,拨给了一路上不停电话骚扰他的林叙。
“你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啊,”林叙在电话的另一头哀嚎,“求求你来把朱弥姑奶奶接回去吧,五点钟就把我拉出来喝酒,我不要睡觉的啊!”
“刚不方便接电话,”朱衡换了只手,“你们现在在哪?”
“凌晨五点就能喝酒的地方,还能是哪?”
“再撑一会,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