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跟谁说话?”许枚担忧的看了看朱衡,“你没事吧?”
“我没事。”
朱衡对着许枚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目光却落在许枚身后,那个本不该存在的人身上。
“没事就好,你可不能吓妈妈啊。”
“他这笑容满面的样子,能有什么事?”朱东阳冷哼一声,“却不知道这会子,有多少人家父母,在为受伤的孩子哭泣,你还担心这个罪魁祸首!”
“老朱!你就少说两句吧!你真要把朱衡逼死了你才开心吗?”
“我哪里敢逼他?但求他别要了我的老命!”
朱东阳说罢,头也不回的往楼梯走去,他的书房在二楼,公司每天都有一堆的事务等着他来处理,从前有叶禾青帮忙,他还能偷着空去钓钓鱼,现在整个人都被锁在公司的事务堆里,脱不得身。
“妈,你也休息去吧,”朱衡拿起碘酒棉,轻轻的涂抹着手臂的伤口,“我自己来处理就好。”
“可是……”
“我想单独待一会。”
许枚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一个人静一静吧。”
许枚一走,朱衡立马将酒精棉扔在地上,踩在脚底。
“现在很绝望吧?”那人伏在朱衡耳后,低声说道,“已经没法伪装了吧?”
“闭嘴。”
“难道你不想变得和我一样?一样的无拘无束,一样的自由自在?”
“你闭嘴!”
“其实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你看,我跟着你一起长大了呢。”
“我他妈让你闭嘴!”
“不错、不错,”那人在朱衡身边绕着鼓掌,“终于说起脏话来了,对嘛,就是这样,放心大胆的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管别人干什么?”
“我不想见到你,”朱衡推搡着面前的人,却只推倒了沙发旁的落地灯,“你给我滚、滚!”
被落地灯倒地声响惊动的许枚,连忙从二楼栏杆探出身来,问道,“朱衡?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朱衡背过身扶起落地灯,“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把灯给撞翻了。”
“没事就好。”
许枚不敢多问,见确实没什么异常,又走回了房间里。
扶起落地灯的朱衡,四处打量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却见那洁白的墙壁上又生出挤到缝隙,发着亮光的线条歪歪扭扭的挤了进去。
如释重负的朱衡,脱力般倒在沙发上,“走了就好,走了就好。”
突然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房间的静谧,朱衡从口袋里摸索出手机,放在耳边,“喂?”
“哥。”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头不是忙着公关的公司,而是不愿与他联系的朱弥。
“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你说。”
直觉告诉朱衡,这件事一定与叶禾青有关。
“我刚刚去住院部看望叶禾青,正好撞见赵原在跟她求婚,”朱弥深吸了口气,说道,“事实上,是叶禾青主动提出在一起,也主动提出出院后结婚。”
朱衡的手指控制不住的颤抖,“那他们?”
“刚刚赵原出去买戒指了,虽然我不相信这个叶禾青真的是大嫂,可想来想去,还是把这件事情跟你说一声,免得以后……”
以后什么呢?其实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以后了,不是吗?
不管这个人是不是真正的“叶禾青”,她和朱衡,都不可能再有未来了。
“朱弥,谢谢你。”
朱衡挂断电话,头久久的垂着,再抬起时,目光变了一変,可惜那片刻的阴沉、绝望很快就被藏进了眼底最深处。
身子无法动弹的叶禾青,只能举着手机刷新闻,不管打开哪个媒体平台,今晚的事故都是头版头条,无数的人基于有限的资料,猜测着事实的真相。
门口响起咔嚓的开锁声,叶禾青看也不看,喊道,“去了这么大半日,是挑到什么好看的戒指了?该不会连礼服都定了吧?”
“你就这么急着嫁给他?”
“朱衡?”叶禾青放下手机,疑惑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不管是公司公关,还是照顾萧飒,都够他忙一阵子了吧?
竟然还有闲心来这里,看她的笑话?
“我来看看你。”
“看我?”叶禾青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那既然看过了,能请你离开了吧?”
“舞台的事,我可以解释。”
“我们之间,要解释的可不止这一件,”叶禾青低头笑笑,“不过既然已经积压了无可挽回的过往,索性一刀割断,岂不简单?”
朱衡眉头皱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之前不是总说我是叶禾青吗?现在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你认识的那个叶禾青,”见朱衡微微后退,叶禾青笑道,“你的猜测没有错,我就是你的前妻。”
“不是前妻,我们没有离婚,”朱衡微微摇头,“你还是我的妻子。”
“我不是了,因为你的妻子,真的已经死了。”
“禾青,不要这样说话,”朱衡半蹲在地上,握着叶禾青的手恳求,“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死了,”叶禾青甩开朱衡的手,“现在的我,是活在别人身体里的怪物,也许你无法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爱你的那个叶禾青死在了雪山上。”
“不会的,不会的!你在骗我。”
“还记得那年中秋,你出去和林叙喝酒吗?”叶禾青看着窗外,回忆着往事,“你向来是不沾酒的,可那天却喝的酩酊大醉,回来之后只嚷着萧飒、萧飒,如果早知你爱的是别人,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是赔上自己的一生。”
“对不起,”朱衡痛苦的捂着双眼,“我不知道,真的对不起!”
那时大醉的朱衡,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甚在在他醒来后,也没能注意到叶禾青的变化。
直到雪山的噩耗传回,他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样的错事。
“后来我在家里养了一个多月,想来想去还是去了雪山旅行,其实那时候,我还是无可自拔的爱着你,如果不是临终前,诉尽衷肠只换来你一句‘没什么事不要打来’,也许我会爱你至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