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上,总是不免遇上各自的伤心事。
若是这伤心事能在同一时间来,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相同的心境能促进彼茨理解。
否则苍白的言语,无法向一个局外人传达,那份压抑的心情。
此时的酒吧内,弧形的吧台前,垂头丧气的坐了三个人。
“白茶、梨汁和雪碧,”陈蓁蓁将三个造型不同的杯子摆到吧台上,“三位点的已经齐了。”
叶禾青端起瓷杯,吹了吹茶叶,“蓁蓁,你见到我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朱弥嘬了一口梨汁,清爽甜润,“蓁蓁,果汁榨得这么好,酒卖的出去?”
赵恬田仰头灌下半杯雪碧,气泡在口腔里跳跃,“蓁蓁,哇!痛快!”
“你这句痛快前,需要加上我的名字吗?”
“保持队型!”
“服了你们,”陈蓁蓁摆弄着架子上的酒杯,“好不容易林叙他们消停了一会,你们要开始来闹我。”
“我的事,是林叙告诉你的吧?”叶禾青将见底的茶杯放到桌上,低头笑了一下,“不过他告诉你的根本不是真相。”
“但我能猜到。”
“你能猜到?”叶禾青讶异的抬起头,“蓁蓁,你什么时候脑子这么好使了?”
“脱离你的光芒之后。”
“什么我的光芒,”叶禾青大笑,“对了,两年前你家里老爷子在折腾你,现在怎么样了?放任你在外面开酒馆了?”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那就好。”
“好?”陈蓁蓁拿着杯子的手一顿,苦笑道,“算是好吧。”
“你们到底在聊什么呀!”赵恬田拍了拍胸口,“能不能关心一下我这个伤心人!”
“我也是伤心人!”朱弥举手,“我要看蓁蓁喝酒!”
“别一到晚跟你哥学那些歪门邪道,”陈蓁蓁将朱弥高举的手按下,“自己不喝,看人家喝,脑子被驴踢过吧?”
“陈蓁蓁你什么?!”
“我的是朱衡!”陈蓁蓁举手投降,“绝对没有你的意思。”
“蓁蓁,两年不见,你还是这么怂啊。”
“禾青,你倒胆大,网络上都是骂你咒你的,你还敢出门?”
“你也知道了?”叶禾青将杯子递过去,“续杯。”
“别我了,”陈蓁蓁乖乖的往杯子里续上茶水,“只怕你们家老爷子,已经跑到朱家去骂人了!”
“完蛋!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你急什么?”朱弥一把拉住想走的叶禾青,“你要去哪?”
“当然是回去劝我爸呀!”
“劝什么劝,就得让叶叔叔去教训教训他们!”朱弥想起那日被父母强硬拖走的朱衡,叹道,“你是不知道,现在疯的不只是我哥,还有我爸妈。”
“你爸妈怎么了?”
“我以前也不知道怎么了,今才明白,”朱弥看着叶禾青,“我猜我妈在元雾就知道了你是怎么回来的,所以回来后态度大变,他们从前以为是叶家隐瞒,现在知道悲剧的的确确的发生过,还有什么脸出来折腾?”
“我并没怪过他们。”
嫁到朱家的那几年时间里,朱东阳和许枚,其实给了她很多的爱与温暖。
甚至比她在亲生父亲那边感受的还多。
只是每个父母,都更爱自己的孩子,他们选择了朱衡,却也没有对不起她什么。
“当年那个孩子”
“都过去了,”叶禾青释然的背后,是令人心酸的苦楚,“还好他没有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一个被父亲厌恶的孩。”
就像曾经的她,无忧无虑的大山里,却依旧不免被攻击为,没人要的野种。
没人比她更了解那种无助与恐惧,没人比她更希望逃离那种生活。
还好,她的孩子,不用再经历同样的人生。
“不是的,禾青,”一想到那段往事,朱弥便泣不成声,“哥是想要那个孩子的,他真的想要的。”
“你们那在走廊,就是为这件事争吵的吧?”
“你都听到了?”
“怎么可能听不到?”
叶禾青现在还能回忆起,朱衡拍着门,撕心裂肺喊她名字的模样。
透过嵌在病房门上的窄直玻璃,足以看清他悲伤欲绝的面容,看清他怎样的绝望与后悔。
但这样怎么样呢?
往事可以放下,但不能原谅。
因为她没有资格,替没有来到人世的孩子做这个决定。
决定要不要,宽恕这个亲手将他送走的父亲
“禾青,你应该明白,我哥是爱你的!”
“爱有什么用?爱就该得到回应吗?”赵恬田大声嚷嚷,“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再了,我哥也是爱着禾青的呀!他们很快就要结婚了!”
“禾青,没看出来你当嫂子这么抢手啊?”陈蓁蓁摸了摸下巴,“可惜我没有哥哥,不然我进来搅搅浑水。”
“好了,别贫了,”叶禾青挣出被朱弥紧握的手臂,“我真的得回家看看了,晚点会回医院的。”
心知叶禾青是铁了心抛下往事,朱弥也好再劝,只得道,“你不用回家,这个点叶叔叔一定在我家坐着,你跟我一起走吧。”
“这个点?”
的好像这是一个长久以来的习惯似的
“这几,叶叔叔每下午去找我哥,”朱弥叹道,“但爸妈一直把朱衡锁在房间里,不让出来。”
“没打起来吧?”
“差一点。”
“”
也就是,已经在打架的边缘试探徘徊了?
“你别担心,就算打起来,我爸妈也不会还手的,”朱弥安抚道,“再都这么些了,该冲动的都冲动过了。”
“那我爸还去你家,是要干什么呀?”
发泄了愤怒,还去朱家,一定是提了什么要求,却没有被答应
莫非?
“是要我哥出来承认和你结婚的事实,证明你的清白。”
“老爷子真是,”叶禾青无语的拍了下脑袋,“越老越热血了。”
网络是没有记忆的,每各种新闻占满了人们的视线,只要忍过这一阵子,谁会记得她?
若是朱衡真的在这个风口出来承认,那才真是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