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青,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啊?”朱衡上前一步,赖在叶禾青的背上,“我好想你啊,这些人不知道为什么把窗户封起来了,我都看不见你了,想报警又没有手机。”
“不封起来你也看不见,”叶禾青将朱衡扒下来,“别黏着我。”
她又不是等待着朱丽叶的罗密欧,怎么可能在朱衡的窗户下傻站?
“我看得你,你总穿着我的衣裳,真好看。”
“变态啊你!”
叶禾青忍无可忍,将朱衡甩到楼梯的栏杆处,将一直侯在那里的许枚吓得不轻。
“禾青,你心些,”朱衡揉了揉肩膀,又将手伸了出去,“可别再把我给弄丢了。”
“朱衡,你这样装着有意思吗?”
弄丢?可笑!
以前她没有得到过,现在她完全不想要!
“你怎么生气了?”朱衡紧张的咬了咬指甲,“是因为我没有道歉吗?我道歉、我道歉,怎么道歉都校”
毫无诚意、尽是敷衍,但叶禾青已经不想和他继续纠缠,只伸手一指,“我的父亲,你的叶叔叔,你跟他去道歉,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全部了结。”
“我的父亲,你的叶叔叔!”朱衡一拍掌,笑道,“我记住了,我现在就去!”
“…”
翻上楼梯扶手的朱衡,高举着双手滑了下去,当场把许枚吓得晕了过去,好在叶禾青站的不远,及时的将她扶住。
坐在客厅里的叶茂林,脸上的震惊也难以掩饰,倒是朱东阳和朱弥父女俩,一直沉默安静的,看着荒谬滑稽的闹剧。
叶禾青刚将许枚放下来,便听到楼梯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她甚至来不及看清来人,已被连拖带拽的拉了下去。
“你干什么?”叶禾青的手腕被攥的生疼,“你又想干什么?朱衡!”
难道在他家里,他也敢向之前那样囚禁她?
想到这事,叶禾青气不打一处来,好心好意不追究,傻了吧唧的撞车,最后就换来这么一个结果?
“禾青,我们得快点逃,快点离开这个地方。”
“朱弥!”路过朱弥身边时,叶禾青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捞住,“朱衡他到底怎么了?”
“他疯了。”
朱弥罢,抬脚踢在朱衡的腿上,两手一扯,就将叶禾青救了出来。
“你什么?疯了?”
“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叶禾青当然能看出来朱衡的不对劲,可她从来没有往更深的方向去想。
一个在娱乐圈打拼了十几年、承受了无数非议和光环的人,会无缘无故、莫名其妙的疯掉吗?
“是不是那车祸撞到了脑袋?”
“你别多想,”朱弥将胡乱挣扎的朱衡按了回去,“这件事和你无关,你也看到他这个情况了,应该明白我爸妈为什么不肯让他出来了,他们一方面是不舍得儿子的事业,还有就是他真的出不来了。”
“可是这无缘无故的……”
“不是无缘无故。”
“禾青!别听这个坏人胡,我好着呢!他们才疯了!”
“闭嘴!”朱弥捂住朱衡吱吱呜呜的嘴巴,“禾青,我哥不是无缘无故生病的,他时候就这样了,只是……”
“只是后来的十几年里,再没有复发?”
朱弥点零头,“虽然不知道这次复发的诱因是什么,但……”
“与我无关。”
叶禾青提前截断了朱弥的话,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件事绝对不会和她有任何关系。
那几年短暂而糟心的婚姻,没有诱使朱衡发病。
两年前她在雪山上遇难,也没有诱使朱衡发病。
如果连生死这样的大事,都不能带来什么打击,事到如今,和她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是圣人,能够无条件的原谅,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人。
更何况眼前这个人,连一句简单的道歉都不了。
反而还在向她索取,什么洗衣服,什么看着她……
难道在朱衡的眼里,她真的不配做一个独立的、有灵魂的人?
只能永永远远的做他人生的附庸?生活的保姆?爱情的垫脚石?
“我不是要指责你,我只是想,”朱弥垂眸看着因为不了话,气得面色通红的朱衡,“他真的很在乎你,哪怕他变成了这样,还是只认得你一人。”
“才没樱”
叶禾青走下台阶,她的脚步乱了,心也乱了。
朱弥的话,就像夏日的冰雹,坠进了她平静的心湖,漾起了一圈圈的涟漪。
只认识她一人?
虽然不想承认,但事实好像确实如此,胡闹吵嚷的朱衡,并没有叫过朱弥的名字,也没有喊过他的爸妈。
这不是故意无视,那理所当然的反应,分明就是在看待陌生人。
想到这里,叶禾青又走了回去,蹲在朱衡面前,问道,“朱衡,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对不对?”
“你叫叶禾青,”朱衡扒下朱弥拦在面前的手,“我当然知道啊,你是我的老婆嘛。”
“那这个人呢?”叶禾青指了指朱弥,“你认识她嘛?”
“她是坏蛋!”朱衡气鼓鼓的喊道,“竟然拦着我跟你话。”
“那门口的那个叔叔,你认识吗?”
“也是坏蛋,他们不仅锁了门,还封了窗户,害的我都见不到你了,”朱衡拉过叶禾青的手,左右的晃着,“禾青,你带我回家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他们都对我不好,不让我见你。”
朱衡完全忘记了他的人生、事业、亲人。
那么,他的爱人呢?
“那你还记得萧飒吗?”
“萧飒?”朱衡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笑道,“我记得她。”
“她是谁?”
“她是唱戏的!”
“唱戏的?”叶禾青眉头一皱,“不是演戏的吗?”
还是在智力已经退化成孩子的朱衡眼中,演戏和唱戏代表着相同的意思?
“她会唱牡丹亭。”
“你什么时候听她唱过牡丹亭?”
在叶禾青的记忆里,萧飒最后一次唱牡丹亭,是在那一次的舞台上。
朱衡记得的,会是和她一样的吗?
“很久很久以前,在南溪大学附属中学的百年校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