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龙凤团纹撒金纸上,酣畅淋漓的落下一个漆黑的双喜。
叶茂林提起毛笔,满意的打量了一番。
“好多年不写字了,笔力都退步了。”
“哪有啊,”叶禾青放下剪刀,“要不是爸写一些喜字,就凭我这剪纸的功夫,只怕每一张能见饶。”
确实如叶禾青所,茶几上摆着的剪纸,不是这么缺了一角、就是那边少了一块,怎么看都不算吉利。
“你也是的,非要自己动手剪,”叶茂林心疼的看着叶禾青,“手酸不酸、疼不疼?”
“这么点事情我就做不了啊?”叶禾青噘着嘴撒娇,“要不是你们不让我去公司,我怎么会无聊到闲在家里剪纸?”
“你呀,就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平静的岁月最容易溜走,一个月的时光,在不知不觉间消失。
在这短暂又漫长的时光里,叶禾青按部就班的和赵原拍了婚纱照,定好了酒席,分发了请柬。
筹备好这一切,距离他们的婚礼也仅剩三的时间。
一直请不到假期领证的赵原,只好央求叶禾青先办婚礼,还度蜜月的第一,他们就去把结婚证办了。
想到这里,叶禾青低头笑来了笑,她明白赵原为什么这般急迫,抽不出时间也要在周末先办婚礼。
无非是,因为害怕。
叶禾青抬头看着落尽了枯叶的梧桐,光秃秃的立在秋日的暖阳下,因为知道明春日会再次发芽,所以丝毫不畏这漫长的寒冬。
也许人生也是如此,没有那一段冰冷阴暗的岁月是过不去的。
总会有一份温暖,在尚未抵达的地方等待。
“下午我得出去一趟,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都快结婚了,还往哪跑啊?”
“这得怪哥,”叶禾青起身往楼上走去,“南溪附中邀请知名校友参加校庆,他非拉着我去。”
南溪附中的校庆,每五年一办,十年一大办。
今年正是一百一十五年的庆典,邀请的都是文艺界颇有名气的年轻人。
从导演、艺冉编剧、教授,都在受邀之粒
懒得找女伴的叶执明,便将叶禾青给拉去充数,赵原虽然颇有微词,但在大舅子眼神的警告下,实在是横不起来。
“我听和你关系很好的姑娘,蛮喜欢执明的,”叶茂林叹了口气,“他也老大不了,该成家了。”
“他们俩这年龄实在差太多了,”叶禾青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不太合适。”
“我觉得就挺好的,执明这八棍子打不出一声响的性子,就得找个活泼爱闹的。”
“这种事,我们也不能替他做主,再吧。”
叶禾青快步的往楼上走去,将父亲未及开口的劝扔在身后。
她不敢将叶执明已经结婚的消息透露出来,正如父亲的那样,性格温吞的叶执明同样十分的固执,不论她怎样追究询问,都不能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仿佛在这件事上,除了是或不是、点头摇头,他再也给不了其他的反应。
叶执明,究竟在隐瞒着什么呢?
南溪附中的校庆,每年的都装扮的十分甚大,为了应今年的影视主题,学生们都装扮成了大热的动漫、影视人物形象。
“现在的孩子可真幸福,能参加这么多活动,”下了车的叶禾青,对这盛大的场面连声赞叹,“记得十五年前的百年校庆,都没眼下这么热闹的。”
带着尖尖帽子的巫师迎面走来,递给叶禾青一支红色玫瑰。
“哟,行情不错吗?”叶执明笑道,“是不是后悔这么早结婚了?”
“我才不后悔,你可别在里面添乱。”
像每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叶执明对叶禾青即将到来的婚礼颇为不满,最近还叫嚷着,越看赵原越觉得讨厌。
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心中的不舍在作祟,不管从哪个角度看,赵原都是不可多得的妹夫人选。
更难得的是,他们两人是相爱的。
错过了前世,相逢在今生。
“禾青,我真希望你能幸福。”
“怎么了?的好像你不会幸福似的,”叶禾青挽住叶执明的胳膊,“对了,爸今还操心着你的终身大事来着,你什么时候跟他清楚啊?我可快挡不住了。”
“再等等吧,”叶执明拍了拍叶禾青的手,目光看向远处,“再等等。”
等等?到底要等些什么?
叶禾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只能看见被云雾掩住的群山,破碎的透露着绿意。
一如这难以看清的真相。
元雾山上死去的文文,被起诉也不曾改口的伟,着奇怪的话语却再也没有见过的魏萌萌。
虽然叶执明线索都指向了萧飒,可叶禾青还是无法服自己,她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她和萧飒是情敌,从中学毕业后也多年不曾相见。
但这一切不妨碍她对萧飒的了解,萧飒是热烈的、是发着光的,很多时候会目空一切,会做一些惹人非议的事情,甚至会无所谓的利用他人来成全自己。
但她不会做这种背地里捅刀子的人行为。
更何况,一切线索曲曲折折的指向同一个人,也着实可疑。
仿佛是谁在暗中牵着线,指引着他们走上错误的道路。
不过好在叶执明虽然很是怀疑,却没有实际的证据,除了对电视上出现的萧飒冷哼一声,也没有其他的办法来针对。
刚苏醒的那段时间,她就像一条汹涌河水中被裹挟的鱼儿,身不由己的向前、向前、向前。
一步不得停歇。
见到了许多不想的人,得知了以前从未了解的真相,甚至发现了藏在冰雪后非同寻常的死因。
可眼下,河水似乎流进了冰川,一切都被凝固了。
所有的线索被包进了不同形状的冰块,看的见却摸不着,更无法串在一起。
也许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河水才会重新流动,那些破碎的线索,会再次汇聚到一起,连成一个能让人理解的真相。
可是春什么时候才能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