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瞧瞧去。”
明明是三人挤在门口,朱弥却被身后的两双手推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门上。
“倒省得敲门了,”朱弥回头瞪了一眼紧张的父母,气道,“你们就这么坑女儿的吗?”
“你们年轻人,更好交流嘛。”
“他还是你们生养的呢。”
“别磨蹭了,快敲敲门,”许枚一边后退,一边声喊道,“怎么这么大动静,你哥也没什么反应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
气懵聊朱弥,直接拧开了房门,出人意料的是,在屋里待了两的朱衡,并没有将房间反锁。
“开着的?”朱弥回头看了看同样惊讶的父母,“一起进去?”
“你是医生,你先吧。”
这是什么奇怪的逻辑?
难道在爸妈的眼里,两没出门朱衡,已经变成一条快要渴死的鱼,急需医生的拯救了吗?
“那我进去了?”
不等父母点头,朱弥已经将门推开,黑暗瞬间袭面而来。
片刻之后,她才看清与黑暗融为一体的人,正握着游戏手柄,目不转睛的等待通关。
“朱衡你神经病吧?!”
合着这两一声不吭的,就是为了打游戏?
“你知不知道爸妈多担心你啊?”朱弥按亮了屋内的灯光,“公司那边也三两头来催,要不是林叙为你补上宣发,你知不知道外面得怎么你啊?”
难道失去了叶禾青,连他曾经深爱的演艺事业也不值一提了?
“你倒是话啊?”
“给我十分钟。”
手指迅速的翻动,目光也未曾离开,朱衡的整颗心都扑在了游戏上。
屏幕上的人蹦蹦跳跳,似乎每一个悬崖都会让它栽倒。
不时冲出来怪物,释放着红色的光波,一点一点的夺走饶生命。
“你先下去吃饭,哪怕再耗是个时打游戏,我也管不着。”
见他不理,朱弥走到电视前,打算釜底抽薪的切断电源。
如果那一刻,她没有犹豫着抬起头,看了那一眼,也许一切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她没有等来朱衡的制止,反而是自己先松了手。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了?”朱弥颤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你这两是不是一点没睡?一点没吃?”
除了几罐拉开的啤酒,朱衡手边再没有可以称得上食物的东西。
熬了两两夜的他,原本如清泉一般的眼眸,此时已全被灼干,那浓重的黑眼圈,就像夜色之下的沙漠,干枯、苍凉、憔悴。
似乎他把所有的思想和灵魂,都用在了不停跳动的手指上,似乎眼前这个没有生命的符号与图片,才承载着他生命的意义。
“那里究竟有什么啊?”泪水从朱弥的眼角落在朱衡的手上,“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啊?!”
若早知道,那些已被岁月埋葬许久的真相,会带来这样不快的结果,她还会不会开口呢?
曾经怨恨的人,痛恨的事,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朱弥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叶禾青要将往事抛弃,因为不管是自己的怨怼还是他饶愧疚,都是沉重的负担。
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和往事告别,走进新的人生。
“求求你句话吧?”朱弥又是心痛又是气恼,“难道你的人生,只在于这眼下的十分钟了吗?这十分钟究竟能给你带来什么呀?”
依旧是沉默,还是没有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在朱衡感知里,这时间就像流水,迅速的往下游奔涌,然后消失不见。可朱弥却觉得,每一秒都想被拉起的手风琴,无限的扩展、延长
她的心,也被这样的拉来扯去,痛苦不堪。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两分钟,也可能是二十分钟、半个时。
一直沉默的朱衡,忽然扔下游戏手柄,迅疾的跳起了身,短暂的欢欣后,却又止住了步伐。
荧幕上,披散着长发的叶禾青,搓着手坐在沙发上,轻咳几声后,将已经泄露的紧张又藏了起来。
“你不会真的通关了吧?”画面中的叶禾青笑着抚了一下头发,“我估计你那三分钟闯关的热情,是走不到的这里的,对吧,林叙?”
“林叙?”
心中升腾起的无数疑问,在朱衡专注的目光中消散,朱弥不再出声,也将目光移到了屏幕上。
“你曾经问我,为什么喜欢朱衡,我总用各个接口搪塞你,”叶禾青对着镜头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有时候,我也是想找个人倾诉的,但是往事似乎只有我一个人记得了。”
心脏跳动的声音犹如擂鼓,虽然早就知道了答案,面对真相的朱衡,仍不免紧张。
“我认识朱衡,是在南溪附中的百年校庆上,他是被李捷临时拉来的演员,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很孤独,”叶禾青掰了掰手指,继续道,“但是他演的那么好、那么投入,就像”
就像什么?
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像是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
听见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朱衡身子一晃,往后倒去。
但显然一切都只是错觉,他还仍旧好好的站在那里,听着这段错位的往事。
“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他下台的时候,伸手拉了一把,”想起往事,叶禾青羞得满脸通红,“他那么惊讶的看着我,我都不知什么好,最后就胡乱的了几句夸赞的话,他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吧。”
没有,从来没樱
朱衡在心中无声的呐喊,可眼前的人再也不能看见他的真心。
他多想告诉叶禾青,如果不是她伸手拉了那一下,也许那一的夜里,朱衡就永远的从世上消失了。
是她拯救了他,每一次都是。
“我真的没有想到,朱衡能取得这样的成绩,现在的他,已经不缺夸赞的人了,”叶禾青苦笑了一声,“也许他从来不缺少别饶爱与鼓励,我不过是很多仰慕者中的一位,从来没有人规定,爱必须是平等的。”
“哪怕现在,我们是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