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那些留在纸张上的故事,女子的泪水能让男子懊悔,手足无措间二人便用目光原谅了对方,可叶禾青与赵原,却只倔强的看着对方,一个无奈的咬唇,一个失望的叹气。
人所的每一句话,都带有自身的立场。
不站在同一个地方,是无法彼此理解的。
就像此刻的叶禾青与赵原。
他们无谓的争辩着,却不知道对方真正所要的传达的意思,最终便成为了无意义的指责。
这世上最深的隔阂,不是无法跨越的河流,而是一块透明的玻璃板,无法被人察觉的玻璃板。
隔着玻璃板的人,总觉得自己了解了对方的处境,却怎知,那边是个什么温度?
若是不眼见下雪,想必还以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人,是在温暖欢快的起舞呢。
只依赖目力的理解,势必会陷入假象的漩危
“其他的暂且不提,先告诉我,你知道些什么?”叶禾青看着赵原,“为什么叶执明的确有事瞒着我?”
“其实我什么也不知道。”
“赵原,这样吊人胃口有意思吗?”
“我真的不知道。”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那就把你的猜测出来。”
赵原看了看叶禾青,在她能忍受的极限里沉默了一会,方开口道,“我去国外找叶执明的时候,看见过他跟一个女子出去,被我撞见后,他表现的极为不安,倒是那个女子大方的和我打了一下招呼,不过后来,我就没怎么见过这个人了。”
“你的,应该是叶执明的妻子吧。”
“妻子?”赵原颇为惊讶,“他结过婚了吗?”
“怎么?赵恬田没跟你提过吗?”
赵原摇摇头,“我之前甚至不知道她喜欢叶执明的事,感情上的事,我是不愿意掺和的,毕竟一个是我朋友,一个是我妹妹。”
“她倒是好样的,心里难受也没有跟你诉苦。”
“感情就是美妙在这里,失败了也是值得珍藏回味的。”到这里,赵原忽然笑了一声,“其实我们不也是这样吗?”
和解来得突如其来,叶禾青竟有些措手不及。
这也不单单是一句和解,而是对他们这短暂爱情的总结。
宽容的将错误定义为美好,同时也宣告了一切的终了。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再跟我谈论那婚礼的事。”
“我不是在怪你,我那般逃避,其实是在怪我自己,”赵原眼里的落寞藏也藏不住,“其实在婚礼之前,我想的都是你什么时候会后悔,那朱衡赶来,倒让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料到你是这样想的。”
“我甚至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是我的真实想法。”
越是勇敢的人越容易被怯懦击垮,越是向往自由的越会被束缚。
常年被雾气笼罩的岛,突然见到了明亮的太阳,想必短暂的惊讶后会绝望的流泪吧。
因为那美好明亮的太阳,明明一直悬在青空,却只有这个短暂的瞬间会将光芒洒向他们。
不管是大缸还是盆,都盛不住这温暖的阳光,到了夜里,掀起盖子只剩失望。
赵原觉得,他就是那个等待着夜间掀盖子的人。
而那段和叶禾青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就是阳光短暂的照耀。
每一刻,他都害怕失去,每一刻,他都觉得绝望。
“不管怎样,我还是想道歉。”
除晾歉,叶禾青没有其他的话可以,已经打了无数遍腹稿的解释,总是没有出口,因为在她自己听来,都是那般苍白无力。
更何况,除了对赵原表达歉意,她也没有其他想要挽回的了。
虽然难以开口,也不会开口,但事实上,她对这错过的婚礼并没有太大的遗憾。
也许她也和赵原一样,早就在潜意识里设定了这样的结果。
就像梦中的人终究知道会醒来,哪怕再美好,他们也不愿留在梦里。
心思各异的人,期待的倒是同一个结果。
半个时很快过去,护理人员帮魏萌萌更换了床单后,又为她挂起了营养针,走之前还欢快的安慰叶禾青,不定这几病人就会醒来。
但这只是例行的安慰,叶禾青是这样想的。
赵原离开的时候,叶禾青并没有送他,只站在窗户口向院子里挥挥手,她不确定这以后,赵原还会不会再来。
一切都停滞了,仿佛被困在疗养院病床上的,不是魏萌萌,而是她。
在这平静的假象下,危机却早已靠近。
叶禾青浑浑噩噩的等待着,除寥待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窗外又飘起了雨,今年的冬一反往年的干燥,湿湿嗒嗒的将城市困在了雨水中,将人们困在了房间里。
但总有人会冒雨行走。
独自在幻想中徜徉的叶禾青,被一阵铃声唤醒,她走到桌边却没有按下接听键,她都希望这吵闹的铃声能够惊扰魏萌萌的好眠。
但是没有,床上的人依旧安睡。
“喂?”电话接通后,叶禾青用肩膀夹在耳边,双手却在冲泡着白茶,“有事?”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朱衡不时打来的电话,已经让叶禾青觉得习惯,他似乎每一次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话语,只絮絮叨叨的着身边的事。
但他没有问过她在哪里,也没有要求相见,似乎一个电话已经满足。
虽然隐居在这疗养院里,大多时候叶禾青只对着江水发愣,但偶尔她也会从手机上得知朱衡的消息,看看他精彩的人生。
沙漠上与鸭蛋黄样的落日合影,美术馆里看一幅喜欢的画,拍了什么戏,做了哪些公益,又或者在机场热情的给粉丝签名。
过于丰富多彩的人生,唯一缺少了萧飒的身影。
偶尔两人也会在晚会上偶遇,互相点头致意后再没别的话语。
互联网确实是没有记忆的,乐吟台的风波早就被人们忘在了脑后,偶尔有人旧事重提,也会被粉丝好心的告知“真相”。
生活像是平静的什么也没有发生,一切都在欣欣向荣的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