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虢朝的礼制,新皇登基的那天,也是皇上皇后大婚的日子。
然而仲孙延赫却以现在国库空虚,社稷仍有不安的名义取消了封后大典,只在祥云宫做了一场册封礼,甚至册封的旨意里,口口声声都是仰承皇太后慈谕,一句关于皇上对皇后的爱慕赞许之词也无。
当天晚上,仲孙延赫来到祥云宫,负责大婚礼的命妇嬷嬷们还没说话,仲孙延赫冷声道:“都退下吧,朕今天很累,皇后和朕结发多年,不必在乎这些虚礼。”
旁边的嬷嬷看了看洛意欢,洛意欢清清嗓子说道:“皇上,大家准备了这么久,而且这也是这么多年的礼制,皇上就不要如此扫大家兴了嘛。”
“不许你如此贤惠。”仲孙延赫转过头笑笑说道,“朕就是累。”
最怕空气安静到让人窒息,此时此刻洛意欢不能更有体会。
洛意欢笑了笑:“是,奴婢……”
“嗯?”仲孙延赫挑挑眉。
“呃……微臣……”
“嗯??”仲孙延赫眯眯眼。
“我……”洛意欢快要哭了地看着仲孙延赫,一脸你要我怎么样??我太难了!!
“你先去门口等我吧。”仲孙延赫抬抬下巴说道。
“…………”
此时此刻的空气不是安静,简直是凝固。
仲孙延赫公然和洛意欢不用尊称和敬语,以你我相称!!
洛意欢也没顾及这句话什么意思,就赶紧跟着夏滁出去了,不久其他人也出来了,看着他们走了,洛意欢才舒了一口气。
夏滁此时此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洛意欢,洛意欢哂笑一声道:“你什么表情啊?干什么?”
“皇上对你可真好,都不用你自称奴自称臣,就连皇后都是皇上的臣子,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却和你你我相称,说不定过几年啊,我只能跪着和你说话了。”夏滁说道。
“胡说什么?”洛意欢笑笑说道,这时候门却开了,仲孙延赫走了出来,洛意欢很是惊讶:“你……皇上你要去哪啊?”
“夏滁,你说朕偏爱洛意欢吗?”仲孙延赫看向夏滁问道。
夏滁看向屋子里目光阴冷怨恨的青青说道:“皇上……奴才失言……奴才该死……”
“哎,别这样,朕就是让你说嘛,你就说。”
“说……说什么……”夏滁也快哭出来了。
“来,说,朕偏爱洛意欢。”仲孙延赫认认真真教夏滁道,完全不顾一旁一脸黑线的洛意欢。
“皇……皇上自然是偏爱意欢姑娘的。”夏滁哆哆嗦嗦说道。
“错!!”仲孙延赫突然一声厉喝,吓得夏滁赶紧跪下磕头,帽子都歪了,结果仲孙延赫转身对洛意欢说:“朕爱的从来都只有洛意欢,何来偏爱之说?”
洛意欢没忍住笑了出来,她拉扯了好几次仲孙延赫,仲孙延赫岿然不动,含情脉脉多看着自己,最后洛意欢说:“你先让夏滁起来皇上。”
“我不叫皇上。”仲孙延赫嘟嘟嘴说道。
“延赫……”洛意欢强忍着笑意叫道。
“甚佳,切莫再忘,夏滁起来吧。”仲孙延赫转身说道。
“皇……延赫,你今天大婚,你要留在祥云宫,陪伴皇后娘娘才是。”洛意欢说道。
“历来帝后大婚都是在凤仪宫,既然在祥云宫,也就不必那么刻板。”仲孙延赫拉着洛意欢的手转过头对青青说道:“皇后今夜劳累,情绪不佳,让她好好休息。”
青青欠身,亲眼看着自己主子的夫君,在大婚之夜拉着另一个女子的手离开祥云宫。
洛意欢看着青青,心下有些不忍。
纵然,仲孙延赫和公玉琅嬛本就是政治联姻,但是那种感觉,就像曾经的自己……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自己……真的……做的对吗?作为洛意欢,仪贤皇后,仲孙延赫最宠爱,或者就像仲孙延赫说的,唯一深爱的女人,自己没有错。
可是……
……
而在另一边,祥云宫寝殿内,公玉琅嬛缓缓地再一次摘下了自己的盖头,动作竟有几分让人心疼的熟练,青青在不远处看着公玉琅嬛,一言不发。
“皇上又走了?”公玉琅嬛问道。
“娘娘已经是皇后,是皇上的发妻。”青青答非所问。
“去了羡林楼吧?”公玉琅嬛问道。
“娘娘……”青青一时哽咽。公玉琅嬛看着一对凤凰花烛,说:“小时候,从来不知道一个人也可以受着花烛到天明,如今却是两次了。”
“娘娘,皇上是皇上,您……”
“是啊,君心难测,不可依靠。但是为什么仲孙延赫的心,却不能给我这个妻子……”
“娘娘,皇上并非对您全无恩泽。”青青说道。
“可是他总是恰到好处的提点我,不让我住凤仪宫,不让我和他洞房花烛……”公玉琅嬛默默摘下自己的凤冠放在腿上细细摩挲,“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