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人。”
楚萧僵住了,浑身的血液此刻似乎全部都冲向了头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他拼命地咬住嘴唇,整张脸憋的通红,忍住不发出又悲伤又愤怒地呜咽。
司马轩!近在眼前的那个人就是司马轩!
杀他亲族,污蔑楚家清誉,让他从此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司马轩!
长埋于心间的愤怒与怨恨此刻就如一棵大树一般开始疯狂地恣意生长,那一句“司马大人”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心坎中,他感觉此刻他全身已经不受大脑控制,就如忽然从适宜的环境到极寒之地一般,心脏止不住抽动着疼。
楚萧强行压制住自己内心强烈的激动与大脑中的嗡鸣,颤颤巍巍地伸手拨开了挡在眼前的灌木叶,努力地将司马轩的脸印在脑海中。
这个过程极其的痛苦,每多看一秒,对楚萧来说都犹如酷刑一般,是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
“何事?在人前不能说,非得跑到这里说?”
司马轩生的一幅刻薄尖酸的模样,此刻一双鹰眼中写满了不耐烦,抬手摸了摸环在脖子上的价值不菲的黑色水貂毛领。
“司马大人,你......你确定当年楚家的事你都处理干净了?”
楚萧心中一顿,楚家?是他们楚家吗?
等等!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似乎前不久刚刚才听过。
楚萧稍微将目光向旁边移了移,随即大吃一惊!
此刻,恭敬地对着司马轩说话的人,正是方才见过面的那位大臣!是曲文杰的父亲!
怎么回事?难道楚家灭门不仅仅是司马轩一个人的手笔,曲父也有参与?
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事情?到底还有多少细节真相没有浮出水面?
脑袋疼的似乎要炸裂,楚萧强撑着精神继续听着。
“怎么?”司马轩的语气忽然有些紧张,“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我没发现什么,兴许......兴许是臣看错了。”
楚萧这次可以确定,曲父绝对知道当年那些事情的内幕,兴许他还认识他父亲。
楚萧十岁丧父,记忆中父亲的模样已是淡淡模糊,可他总是能听见何晟感慨,说他与他父亲的眉目几乎一样,星眉剑目。
他方才就已经感觉到了曲父打量他的眼神怪异,似乎是想确认些什么,如果曲父是想确认他是不是楚家遗孤,那么曲父定也是发现了他与他父亲长得像才会怀疑的。
可曲父却并未告诉司马轩这件事。
为什么,曲父难道和司马轩不是一伙的吗?
到底是敌是友?
事情似乎便得更加的扑朔迷离,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楚萧从前的复仇计划全盘打乱。
“那件事都过了多少年了,没有几个人还会记着的,楚家本就是官商发家,倒是有几个钱,但是在朝中根本就没什么势力,皇帝兴许早就将这件事忘了。”
司马轩说这句话时语气充满了狂妄,楚萧紧紧地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很快就渗出了微微的暗红色。
“再说了,我是亲眼看着楚家的人都死绝了,楚如君的脑袋都是我亲自砍下来的,区区官商,不懂得趋利避害,也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楚如君是他的父亲,一生光明磊落,没赚过一分黑心钱。不但如此,每当遇到旱涝灾害,他父亲还乐善好施,自掏腰包搭建粥棚。
他父亲一生善良,却被司马轩这样的歹人这般侮辱,他楚萧就算是豁出性命,也定要取司马轩项上人头,替父报仇!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是老臣多心了。”曲父慌乱地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但是那日来我府里偷票据的到底是谁呢?”
“兴许......真的只是寻常小贼,以为那一沓票据是银票吧。”
司马轩淡淡地叹了口气:“但愿是吧。”
“曲怀安,马上就要变天了,你这边可别出什么乱子......你可别忘了......”
“是是是,大人,臣明白,臣都明白!!”曲父突然跪下了,语气里充满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