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三日,便是五月初八。
可是偏偏的在今日,夏轲接到了圣旨,要出一趟远门。
具体是因为什么夏轲并没有细说,但是自己的婚事是皇帝定下的,还没有成婚便急急地将夏轲调走,应该是一些很重要的事。
夏轲没有来得及和夏春昭告别,只是匆匆忙忙地叫人捎回来了一封书信,里面除了一些有关婚嫁的叮嘱,剩下的大多是一些惋惜于自己不能参见她的婚礼的感慨。
自己从前对夏春昭的关心本来就少,再加之皇帝赐婚一事确实是他先擅作主张地决定了,没有与夏春昭商量,虽说时候夏春昭并没有来找他大闹一场,但是显然这样的沉默才更能伤害人心。如今女儿大婚在即,自己却因为圣命难违而无法参加婚礼,心中的愧疚和懊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但依旧是无法挽回的。
信件中还留着一块玉佩,那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通体温润,上面雕有双凤盘旋绕日而飞,而那枚太阳突出来少许,上点红漆,轻轻的抚摸上去,会发现那太阳竟然不是红漆点上颜色,而是玉佩本身那一处便是红色,剔透晶莹,很是漂亮。
夏春昭将玉拿在手中瞧了瞧,最终还是将玉系在了自己的衣裙上。
她对夏轲的感情很微妙,一半是渴望一半是排斥,一半是依赖一半是怨恨。可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生父,在夏府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但好歹供她衣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所。
夏春昭忽然有些可惜,夏轲这样匆匆地就走了,自己逃跑去了扬州之后,下次见面,还不知会是什么时候。
那时的夏春昭并不知晓,今日之别,竟是永别。
同日,何晟也将楚萧约了出来。
“朝中的侍御史勾结官员,欺上犯下,联合御史大夫贪污黄金白银数百万两。如今纸不包火,东窗事发,御史大夫为了推卸自己的责任,已经命人暗地里解决掉了侍御史,可是这事见不得人,不便向外声张,所以御史大夫近日私下里来找过我,让我举荐一人悄悄地顶替掉侍御史一职。楚萧,机会难得,你一定要把握住。”
如今朝中身份和地位最高的三个人,丞相司马轩,太尉许中庸,御史大夫季战鸿。
三人身后都有着自己的党羽和亲信,自成一派,表面上和和气气,背地里却是挣得你死我活,互相使绊子。
可大多时候都只有许中庸和季战鸿两人相互争夺,因为司马轩根本看不上两人所争夺的那一点点钱财利益,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那些。
侍御史是御史大夫手下的副官,官居三品,主要举奏百官的非法和违失,也可奉诏逮捕和拷问有罪的官吏。御史大夫常年混迹在皇帝身侧,检举百官,侍御史便整日围在御史大夫身侧,提供证据。
说到底,这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可以不动神色地便悄悄入宫为官,并且官品还不低,能经常与皇帝和官员打交道,有利于楚萧收集证据。
“谢谢何叔叔。”楚萧给何晟深鞠一躬,何晟这边的恩情他确实是如何都还不尽的。
“入宫的时间上边还没有指示,但是估计就是近日了。侍御史本就是常年在屋子里办公的文职,给御史大夫打下手,所以宫内认识的人不多,不用借用别人的假身份,你也不必太紧张。若是事后真的有人问起出身,你便说是我的义子。”
“是,何叔叔,我明白了。”
交代完这些后,何晟淡淡地叹了口气,道:“近日宫中似乎又有什么大事发生,朝廷派了许多的官兵去了岭南,司马轩也一起跟着去了。不知又要搞什么新动作。”
楚萧低着头道:“不管他司马轩再如何的有本事,我楚萧都要将他拉下水!”
何晟深深地看了楚萧一眼,临别时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但看楚萧坚定的神色,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这孩子从小就犟,若是决定了,他此刻也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