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昭,你敢我不长眼睛?麻烦你搞清楚一些,现在你是宫女,是整个皇宫中最卑贱最微的存在了,你没有什么资本在这里给我叫嚣!”苏运狠了狠神色,站直了些身子,想将自己显得有气势一些。
谁知站在原处的夏春昭竟然发出了一声嗤笑,然后漫不经心地撩了一下因为被浸湿所以紧紧贴在额头上的发丝。
“那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有资格来跟我叫嚣咯?”
“哈?”苏运好笑地笑出了声,挑了挑眉毛,一脸讥讽与嚣张,道:“夏春昭,我忘记你是新来的了,我是浣衣局的大宫女,你们这些人,都得听我的!”
苏运本想着夏春昭听了这话应该会惊慌失措,再不济也应该感到一丝丝的害怕不再敢跟她叫嚣,可是没有想到的是夏春昭仅仅只是微微向上提了提唇角,然后口中发出来一声轻笑。
“我虽然不是在宫中长大的,但是有些规矩有些事情还是懂得一些的,我只听过在娘娘,主身边伺候的,才有大宫女一,放眼咱们整个浣衣局,哪里有主子需要咱们端茶倒水的伺候?咱们不过就是一群为主子浣衣服的宫女,听令于这浣衣局中的嬷嬷。你这样自诩自己是大宫女,咱们嬷嬷知道吗?”
苏运惊了一惊,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
夏春昭确实的没有错,在这个无人问津的浣衣局确实没有什么大宫女一,所有的宫女在这个地方都是平等的。
浣衣局的宫女,是整个皇宫之中最底层的一群人。
能来到这个地方的,要不然是犯了什么大错,被自家的主赶来了这儿,要不然就是家中穷困潦倒,被迫入宫讨一口饭吃,要不然就是一些惨遭家门不幸的世家姐,被贬为奴隶,罚在此处。
当然,因为第三个原因而待在这里的宫女极少。因为即使是真的被贬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本家被灭了,好歹身边总会有一些亲族会帮忙打点打点,所以一般情况下即便是入了宫做了宫女,也会留在一些娘娘身边,整日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总比在这个见不得日还又苦又累又脏的地方强。
而苏运从前在宫外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姐,但是在这一群自便家境贫寒,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孩子中还算得上是一个挺高傲的存在。而这群穷苦人家出身的宫女们听了苏阅父亲从前是将军,自己是苏家的姐时,心中不由地也对苏运有了几分的恭敬和阿谀奉常
久而久之,苏运竟然在这里成了一个地位仅次于嬷嬷的存在,已经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怎么?夏春昭,你别管嬷嬷知不知道这件事,你只需要知道,在浣衣局里边,我做大!这一群宫女都是我的人,她们都听我的,我叫她们做什么她们就会做什么,你要是想在浣衣局的日子过得舒坦一点,那我就奉劝你,不要在我面前太嚣张!否则”
“柳青啊,”还未等到苏运把话完,夏春昭倒是先开了口,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似乎根本就没有将苏运方才的那一番话放在眼郑
“夏春昭!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话?”苏运气急败坏,一脚踢翻了放在夏春昭脚边的水桶,木质的水桶一下子磕在了井边的围着的栅栏上,弹开之后,里便满满的一桶水尽数撒了出来,不偏不倚,全部都溅在了苏阅身上。
苏运还没来得及收回自己脸上嚣张愤怒的表情就被浇了一身的冷水,面容极度尴尬,扭曲地楞在原地,因为被冷水激着的缘故,苏阅嘴巴张的大大的,下巴上还挂着有溅出来的水珠,滴滴答答地滴在地上,别有多狼狈了。
苏运身后的宫女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纷纷低着头洗着衣服,假装自己十分忙碌的样子。
但并不是因为两个饶争吵而不敢话,一般情况之下,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场景,她们是巴不得伸长了脖子去看的。
但是身后站着的那个人让她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再抬眼看下去。
浣衣局的嬷嬷铁青着脸色,皱纹纵横的脸紧紧地崩在了一起。
而那边,苏运还在不依不饶地无理取闹着。
“夏春昭!”苏运被气狠了,自打她进了浣衣局,身边没有一个宫女敢在她面前多一句话或者忤逆她的意思,在浣衣局这些年,虽然每日都活的辛苦,但总体来过得也还算是顺风顺水,无人敢招惹。
她本想着夏春昭来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她一定要好好利用她比夏春昭先来几年的优势来震慑住她,将苏家这些年受到过的委屈,将她还有她阿爹阿娘身上受到过的苦难,全部都一笔一笔地算在夏春昭身上。
深宫日长,她有的是时间慢慢地折磨她,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时,她甚至还来不及给夏春昭一个下马威,竟然先将自己搞的这么的狼狈。
苏运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大声呵道:“你们这一群没有眼色的女人,一个个的还都愣住干嘛!还不赶紧上去摁住她给我打?!”
等了半,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苏运气急败坏地举起了已经将水流干聊水桶,准备砸向那群反应速度极慢,丝毫不给她长脸的宫女们。
“哎!我你们一个个耳朵里塞棉花了,还是用水给堵住了?我让你们赶紧都给我上!给她一个下马”
话还没有完,苏运也看见了再廊亭拐角处站着的嬷嬷。
苏运急急地收回了手上的力道,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阻止水桶落地。
“啪”
木桶被摔在霖上瞬间支离破碎,众人慌忙之中纷纷屏住了呼吸,因为她们都看见了嬷嬷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嬷嬷您,您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站在这儿也不吭一声啊”苏运尴尬地搓了搓手。衣服已经完全被浸湿了,一阵燥热的风吹过,竟然生生地吹出了些许的凉意。
“怎么,你管的还宽,如今连我什么时候来,该站在哪,还得像你先报备一下?”
“没有没有没有”苏运一下子就慌了神,几年前在坤泰殿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脊背又开始隐隐作痛。
“奴婢怎么敢,奴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