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006】谢六护短(1 / 1)提灯小桔猫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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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喜宴硬是变成了凶案现场,那可恨的贼人现在可能还藏在宾客里。

李纾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在方才赌酒投壶的一众纨绔子弟中看了一圈,脸色黑沉得能滴出墨来。

“擅离蓬莱阁者,以嫌犯论处!”李纾的声音在空阔的院子里传扬开,又朝身旁穿着绯色衣袍的官员吩咐到:“赵京兆,你今日掘地三尺,也要将那贼人给我找出来!”

敢在他的寿宴上闹事,胆子真是大的很呐。

李纾阴鹜的眸子往高阁里看去,轻纱被吹得交缠晃动,幻如人影,台上两个戏子被二楼坠亡的婢女吓得瘫倒在地。

“是,下官这就去办,这就去办!”赵敞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立马带人进了蓬莱阁,又派人将那两个戏子带走审问。

这事儿连京兆尹都惊动了,势必会传到天子耳中,事关身家性命,众宾客立马没了声音,乖乖的待在原地不敢乱动,生怕被当做嫌犯拖走。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好好的寿宴,那天杀的贼人呦!”

“莫非是这几个月里闹得人心惶惶的簪花狂徒?你瞧那地上还碎着半截青玉簪呢……”

“谁知道呢,反正同我等无干……真要是被抓住了……那贼人合该遭千刀万剐!”

“你看到那个被吓晕的小娘子没,生得一副好颜色,怪不得谢郎君心疼得紧呐。”

“嘿嘿,还用你说,丞相的女儿那可不得放在心尖尖上宠着!”

……

李纾派人将宾客中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远道而来的贵宾和一众女眷安置到了别处,剩下的人都留在了戏台子下。

天色渐暗,夕阳将花廊上三道急行的人影拉得很长。

“谢郎君慢点,当心脚下门槛……往右,对,我的厢房在右边……”李慕安疾步跟在一道淡蓝衣衫的身后,连声喊着。

“哥等等我!我也去!”

身前的人走得飞快,身后又跟了条叽叽喳喳的小尾巴,李慕安觉得脑袋都要炸了:“郎君当心摔着了……你倒是不打紧,可姑娘家身娇体弱,经不起摔……”

李慕宜靠在一片温热的衣衫上,耳边心跳声如鼓敲击,像是在她的耳蜗深处响着,又像声声都敲在了她的心上。

她睁不开眼,却能感觉到那人隔着如云广袖抱着她,走得虽快却很稳。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抱了颗最大的金桔,生怕被人抢走了一样。

而她,正好就是那颗桔子。

**

竹筠阁在东厢,离蓬莱阁最近,是李慕安住的地儿,里头散发着一股冷香。

李慕宜感觉自己被放到了一朵绵软的云里,迷迷糊糊中看见绣着锦鲤戏荷的锦被一双手扯过来,轻轻的搭在了她身上,吵杂的声音像是从千里之外传入耳中,还带着回声。

屋外闹翻了天,这方清凉小阁仿佛独立于世外,里面的低语被风一吹,悠悠的消散在天地之间了。

李慕安跟在他身边宽慰,“许是被吓着了,我已经差人去唤府医了,谢郎君不必太过担忧。”

被当做了痴情郎君,谢砚臣半阖了眸子,纤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下淡淡的阴影,看起来兴致不高,李慕安拍了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燕京盛传谢六郎君子持身,鲜少见他有这样心急的时候,他这妹妹生得这样一副好样貌,又遇到了谢六这样的人,比她娘好命多了。

李慕安心底感慨颇深,一旁李慕尚颇为不屑的朝榻上看了一眼,语气酸溜溜的:“就是,宜女向来胆子大,在这儿躺一会儿就没事了,我们还是先回前院吧。”

“凶手此刻定然还在府内,岂能留她一人在这!”李慕安心里有些生气,反驳道。

他知道慕尚向来不喜欢这个半道而来的姐姐,觉得她抢了父亲的宠爱。

事实上,他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也不知用什么态度去对她,甚至有些嫉妒,她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后院所有人想要的一切。

“呵,大哥怎知她不是凶手?可别忘了她方才就是从戏台子后出来的,没准儿就是她杀了人,借着晕倒逃脱检查呢!”

“慕尚!”李慕安向来稳重,极少与人红脸,而李慕尚这话说得极为过分,偏偏还当着谢六郎的面。

这不是存心断人姻缘吗!

李慕安刚准备斥他,卡在嗓子里的怒喝就被一道微凉的声线打断。

“这么说来,慕尚郎君可是亲眼看见她行凶了?”谢砚臣轻轻的将人放下,盯着那张秀眉紧蹙微微发白的小脸淡淡问道。

李慕安警告的瞪了李慕尚一眼,又朝身边的郎君拱手作揖:“谢郎君莫怪,我这弟弟向来口无遮拦惯了。”

矮榻旁立着的男子玉带楚腰,乌发轻拢,眉目清隽,通身的气质似那生辉的明月,温润清贵。

谢砚臣不知相府里的恩恩怨怨,他从蓬莱阁到竹筠阁的一路上都未曾说话。

直到进了屋,将怀里的人放在了榻上,听到这番凭空污蔑才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李慕安替弟弟赔罪,眼前这个刚满十五的少年郎感觉到了丢脸,脸霎时就红了起来。

“还没过门呢,就护起她了,伏姬的女人果然都是狐狸精!”李慕尚斜着眼看了眼榻上的李慕宜,小声嘀咕。

屋里只有他们三人的气息,李慕安看了眼身旁的谢六郎,生怕他一气之下动起手来,这个看似温和的郎君从前可不是这番模样。

慕尚年幼,未曾听过这位谢郎君的光辉过往,他可有幸见识过这位郎君的手段,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颤。

谢砚臣容色平静的看向李慕尚,像是从未将他当作一个孩子,而是当作一个成年人来对待。

“谢某从不护短,郎君若能拿出她行凶害人证据来,谢某自然无话可说。”

谢砚臣朝榻上看了眼,榻上的姑娘已经渐渐平静了下来。

屋外挎着药箱的府医已到,他也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朝二人说道:“人既然已经送到,谢某便先回蓬莱阁了。”

“唉,你走了谁来看着她啊?总不能叫我跟大哥留在这吧?我可不想跟她待在一起……先走了!”

李慕尚厌恶的看了眼榻上,随后便快步跑出了蓬莱阁,好似身后有饿狼追赶似的,徒留李慕安跟谢砚臣面面相觑。

“这…谢郎君,我待在这也不大合适,还是有劳你在这照看了,我先行一步。”李慕安紧跟着追出了门去,生怕被身后的人叫住。

谢砚臣瞧着他头顶被门框撞得歪斜的玉冠,若有所思的朝榻上看了一眼。

两人一前一后都走了,屋子里的气氛微微有些凝滞。

他们这话说得奇怪,这二人明明是李慕宜的亲兄弟,却避她如蛇蝎。

好似他这个刚过了纳采问名的未来夫君留下来很合适似的……

府医正在替李慕宜诊脉,谢砚臣拉了把椅子坐下,余光扫到横在锦被上的一截玉腕,不动声色的移开了视线。

“女君只是一时受了惊,休息会儿便没事了。”府医看着女君眼皮底下不停转动的眼珠,没有拆穿。

屋中无人出声,府医收了药箱便退下了。

轩窗边的郎君依旧懒懒的靠在椅子上,目光随意落在一朵盛放的赤棠上,连撑着脑袋的手都没挪动一下。

李慕宜其实躺在榻上后躺不久就清醒了,她刚才在蓬莱阁中,脑中突如其来的刺痛让她想起了一些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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