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的剑往往能掀起一个时代的浪潮,为人族挣命,抵御难以想象的强大敌人。
这也代表着,人皇出剑,那都是正道之剑,极少有人皇走歪门邪道,更别提入魔了,而人皇魔剑,是照家独创,是毁族灭运的极恶之剑。
‘天无情’一出,周遭流光溢彩,人道反转,‘天地不仁,视众生为刍狗’,人性泯灭,魔性始出,偏生魔性堂皇正大,象征着一个时代的光辉。
那是从无至有,沧澜江在外宇经历数十万年沧桑,演化出无数外道种族的辉煌。
古佛做不到众生平等,他若是做到了,他就绝不可能镇压这些外道种族,哪怕它们泯灭人性。
但是老天爷能够做到,天地不仁,同样是天地皆仁。
‘钳龙手’使出!
一瞬间,九道龙影扭拧,凝结出一尊捏爆虚空的巨掌,这一掌是曾经把将一尊真神打成重伤的一掌,同样也是未来天帝出手,反转乾坤的一掌。
淡淡的雾气既然能钳龙,自然也能钳剑!
剑光插入雾气之中,传来‘吱呀’‘吱呀’的声响,剑身似乎被顶住了。
照灯笼垫步向前,手腕一转,人皇剑突然魔光尽褪,取而代之的是赤铜色的人皇剑气,外道也是正道,魔道也是人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便是此理。
不过剑身前进半寸后,便就彻底进不去了,雾气褪尽,剑尖刺入掌心,但掌心挡在喉咙前,掌心上,一道锁链幻影正牢牢捆住剑尖。
“两寸半,”戚笼笑道。
剑是三寸,刀是四寸,最顶级的剑客只用三寸剑杀人,而只差半寸,剑身便钻入戚笼的喉咙,以人皇剑的杀伤力,龙脉之王也顶不住。
戚笼忽然收手,倒退半步,但是拳头却诡异的穿越空间,出现在照灯笼的面前。
第三层妖皇境是踏凌霄,戚笼没有,也不可能像一代妖皇一般,在一众大佬的眼中,再次打碎天条。
如若这般做,恐怕围堵天母的三尊真神,下一刻就会围杀自己,而天帝更会提前出手。
戚笼怀疑当初妖皇踏凌霄时,上古天帝已经殒落了,不然怎么会完成这种古往今来唯一一次的壮举。
但是他依旧悟出了半步,半步凌霄,便是天门大开!
照灯笼突然发现,他几乎无敌人皇剑势,随着拳头及面,居然被硬生生轰破了。
天道在上,人道在下,这人皇逆天惨死的宿命,莫非要应在我身上了!?
照灯笼的眼中突然多了人皇没有的狡诈与奸猾,剑身反转,剑影带着层出不穷的黑影,每一道黑影化作一个‘照灯笼’。
谁也没想到,剑十四是替死的招式,消耗的是外道生灵的生命。
只要大劫不止,这些生命就不会永远消亡,而‘照灯笼’换做了无数张面孔,有些戚笼熟悉,有些戚笼并不认识,不知何时开始,‘外道生灵’换成了大活人,都是此界中还存活的武人,很多都是戚笼属下。
戚笼叹了一口气,停住了拳势,道:“你真的变了,替小民请命,结果拿人命来阻我?”
“只要我在,便是众生在,只有我活着,才能庇护它们繁衍,所以我活着,才是真正的人道,”照灯笼不屑一笑,道:“倒是你才是真变了,心软了,以前杀人不眨眼的戚大寇在哪里?”
“人命都是有因果的,”戚笼轻声道:“我也不是因为不杀人而停手,我只是想到手段破你的第十五剑了。”
“最后一剑,中央无惧,百无禁忌,对否。”
这八个字,正是人皇剑剑身的那八个字,而‘无惧剑’,则是这口人皇剑的名字。
“我这一剑,能断人道、分乾坤,当年我祖父便是凭着这一剑,硬生生夺了你们钟吾一半气运,如今我要把另一半也夺走!”照灯笼冷酷无情道。
“那你出剑吧。”
戚笼轻笑道。
照灯笼便收剑归鞘,剑身与肘平齐,拔剑不像是拔刀,拔刀讲究顺势,是一个自上而下的劈力,有一个弧度,而剑两边有刃,而刃都不宽,所有拔剑要呈直线,照灯笼的拔剑式,便是一个标准的剑客。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剑势强大到了极点,恍惚让戚笼看到了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外道生灵的世界,混乱、恐怖、诡异、黑暗。
刀有九重天,剑也有九重天,戚笼想,这一剑的强度怕是跟戚大寇的‘天刀化牢’差不多,可能威力要弱一些,变化要强一些。
真神若是猝不及防下,恐怕真能被这一剑杀死。
戚笼笑了笑,对着脚下的虚抓,似是抓出了什么,淡淡的光影显出,那是山海九道的版图,每一块版图上,都有一道龙影演化。
中央无惧、百无禁忌!
九州版图!
两股人道力量第二次冲撞在了一起,黑色的剑流和金色的江流,演化出了此界的所有人道气运。
第一次是照敦煌赢了,第二次则是戚笼!
出人意料的,两股人道洪流突然同时消失,而照灯笼的剑势明显露出了一个破绽,戚笼并指如刀,斩了过去。
两道身影一闪而过。
“为什么?”照灯笼一脸奇怪。
“你看看这是哪里?”
照灯笼看向左右,只见四面八方的地火风水分外沸腾,而脚下的这块上古碎片,此刻居然在缓缓融化。
“原来我们已经到大千世界了。”
小千大千合一,小千世界的人道必然会被大千世界吞噬,这是必然。
照灯笼不是败在剑上,而是败在了天地造化上。
戚笼不是棋高一着,而是棋高一层。
照灯笼眼中的黑气渐渐消散,露出了人气,苦笑一声:“戚大哥,我终究还是没有坚守住,走了极端,入了魔道。”
“换谁都坚守不住的,只能说你家祖宗够狠,拿自己后代做棋子。”
戚笼摇了摇头,道:“有什么要我去做的。”
“把人皇剑,还有照家剑谱,传给戚大哥认为值得嘱托的人,让他炼圣剑,不要入魔道。”
照灯笼的身影渐渐化作虚无,临死之前,轻轻的哼道:
“想俺荆轲英雄啊!剑吐虹霓气,拳挥宇宙摇。管叫那嚎天吐气风云啸,枉睥傲,举事无同调。是何人,解俺奇怀抱?嗟蠖屈,龙骧虎啸斩鲸才,洗块磊,酕醄觥觞将愁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