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你的弟弟吗?”
修斯坦缓缓退出房间,然后对着威尔伯。
“母亲过,有朝一日,他会成为一个大人物,而我也是。”
威尔伯咬着牙。
“什么样的大人物?万物归一,一生万物者来到地球的介体?”
修斯坦无不嘲讽的。
“你果然知道祂,你和祂又是什么关系呢?”
威尔伯居然很认真的点点头,山羊脸显得格外滑稽可笑,“我听在遥远的梦境之中,有一个叫做卡达斯的地方,穿过黑暗丛生的冷原,越过深眠之地,就可以看见我们家族信仰的神只,那位在无尽时间和空间中不断膨胀的王者。”
“嗯。”
修斯坦只是轻轻的呼了一口气,他绝不会告诉威尔伯他去过卡达斯,其实风景也一般。
他来到这座破败的农舍,原本是打算清理掉战争的源头,或者调查一下是哪位神只在作怪,然而当真相摆在面前,面对维特利家的客气和悲惨状况时,修斯坦也无法狠下杀手,加上最初拉维尼娅排开修斯坦魔力的方式,让他有一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于是,修斯坦在支付了一些金钱的情况下,选择在拉维尼娅的家中住下,排除不详的气息,战争,还有得病的母子,这里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至少风景看起来很不错。
是的,修斯坦又在其他人家里住下了。
日升日落,威尔伯的个性还是很强硬,硬得像拉维尼娅给每给他吃的牛肉干一样,据修斯坦所知,有一点他和威尔伯很像。那就是,他们都对世界充满了好奇。
农舍四周是一大片森林,威尔伯一到晚都在那里晃来晃去,找东找西。他常常会带一些奇怪的东西回家,把他的母亲拉维尼娅吓个半死,比如,蛇皮,大黄蜂的蜂窝,有时候甚至还会把死掉的动物带回家。他很喜欢用刀将那些死掉的动物开膛破肚,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然后把那些血淋淋的内脏拿出来摆在报纸上。
有一次,修斯坦正在沙发上借阅拉维尼娅书架上的书,威尔伯把一只死掉的癞蛤蟆吊在树上,然后叫修斯坦去陪他一起看,看成群的苍蝇啃食那只死癞蛤蟆。还有一次,他把一只粗麻布袋拿回家,里头全是叶子。他把叶子全部倒在客厅,拿着放大镜一片一片仔细看,然后把每片叶子之间的差异都写在笔记本上。这种笔记本他有好几十本。另外,他会去捡地上的雪茄烟蒂,还有人家吐掉的那种干嚼烟渣,然后拿回家收在玻璃罐里。另外,有时候他也会一个人坐在黑黢黢的房间里,愣愣的看着月亮,一看就是好几个钟头。
修斯坦知道,这个孩子会一些黑魔法咒语,因为他时常听见威尔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敦威治镇上,村民豢养的猎犬念诵什么咒语,但因为他没有魔力,所以咒语时常都是失败的,并且镇子上的恶犬还会扑上来撕咬他,不过威尔伯也有自己的经验,他时常带着猎枪,只要恶犬扑上来,他就会开枪恐吓它们,因此也误伤或者误杀了不少犬科动物,加上他奇特的长相和诡异的家族身世,威尔伯相当不受镇民的待见。
如果不是某件事情的话,威尔伯和修斯坦还有他母亲的平静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修斯坦也可以在这里看到很多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黑魔法书籍。
镇上的人都还在睡梦中,一弯明月悬在际。
有几户人家的灯已经亮了,不过不多,还不到五点。镇子中间的某条河的河面上倒映着那弯明月,波光粼粼。敦威治镇路边的树还是光秃秃的没半片叶子,树枝随风摇曳。有两条路在镇上交叉,那个路口勉强可以称之为十字路口,有四盏信号灯,而每一盏都很有规律地闪着黄灯,如果它变红了,就代表战争快要来临了。
往东有一座石桥跨越空荡荡的河面,桥边的护栏上有一座座的雕像,个个表情看起来都像是在沉思冥想。那些雕像是1720年完成的,而且听那些雕像的脸,有一些是模仿当年南方联盟几位将军,也有一些雕成堕落使的模样。往南边是条公路,一路蜿蜒攀上那座森林密布的山丘,过了那座山丘就是另外几个镇。
公路旁,有一座教堂,就是那种普普通通的教堂,但是却又不太普通,充满着一种神圣的感觉,这不是一种心理暗示,而是切切实实的,修斯坦可以感觉到,这所教堂曾经有神只降临,结合这是主教的教堂,修斯坦估计,曾经降临在这里的,不是某个使,就是上帝本尊。
这所教堂的主教,雷米尔教士,是唯一一位愿意到拉维尼娅所居住的这所农舍传教的人,或者是唯一一个愿意来到这所农舍的人,不过他的言行举止和姿态,实在是让修斯坦极其的看不惯。
“白色的拉维尼娅,愿上帝的光芒永远照耀着你,明就是礼拜了,我希望你带着你的孩子来到教堂,让我驱逐寄留在你孩子身上的恶魔”
拉维尼娅原本极有礼貌的将雷米尔请进了家里,但听到他自己的孩子体内住着恶魔时,这位母亲却出离愤怒了,他知道修斯坦和她们是一类人,但这位所谓的教士,实在是太让人厌恶了,白色的拉维尼娅,不就是嘲讽她的白化病吗?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可能是某些把柄,这位母亲还是低着头,从牙缝里吐出自己的话。
“好,我会带着孩子准时到来”
面对这样的情况时,修斯坦也坐在农舍前厅的沙发上,雷米尔饱含深意的看了修斯坦一眼,似乎觉得这位寡妇拉维尼娅,又钓到了一个男人。
随着一些奇奇怪怪的宗教词汇,拉维尼娅将这位雷米尔教士送出农舍,返回家里。
这时修斯坦已经准备出手,让这位雷米尔主教了解一下,什么叫做对一个魔法师应有的尊重。
拉维尼娅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用那老旧,干燥而没有质感的手,一把抓住了修斯坦的右手,打断了修斯坦的行动,像是委屈了修斯坦一般,道歉道:“对不起,尼古拉斯先生,我可怜的老维特利去世后,家里的经济来源就断了,战争后,整个镇就完全靠着当地教会的物资供应生活,如果我对这位主教出言不敬孩子们就没有吃的了”
修斯坦已经凝聚好的魔力缓缓消失,看着这位雷米尔主教悠然的离开拉维尼娅的农舍。
他不能:“我来养你们。”
那对一个寡妇来讲,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