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查科罗进入沙漏城，麦凯格四下张望起来。

乱，混乱到了极致，和城外别无二致。

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感受，建筑还是那些建筑，但是却不再是当初的模样。

街上随处可见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将军，统帅，他们的卫兵，还有治安官——随处可见。

这座城市作为和云石王国交接的位置，艾尔莎防线后最近的一级城市，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

酒馆里热闹非凡，但是人们进进出出的表情都带着沉默。

“武器，武器！武器批量！二级铁匠锻造！”有人在二楼嘶声喊着，一边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我的。”一个穿长袍的男子带着手下人走了过去。

“贩卖武器？”麦凯格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用胳膊捅了捅身边的查科罗。

“是的，现在锻造师都忙疯了，还有出现过军团长为了同一批货扭打在一起的名场面。”查科罗耸耸肩，“都乱套了。”

麦凯格点点头，事情的确很严重。至少这侧面反应出了帝国补给线已经断裂到不成样子，要靠军团自行从锻造师手里采购的地步。

用查科罗的话说，的确是乱套了。

继续走在街上，突然听到有人再叫查科罗的名字。

老兵转头，一个魁梧的大汉正向他狂奔而来，一边露出震惊的表情。

“老大，你还活着！”

查科罗面色一僵，咳了两声，“我当然还活着。”

“团长说你死了！”大汉在查科罗前面停下，喘着粗气。

“介绍一下，这个是我的警卫序列长，大葱。”

“你好。”大葱和麦凯格握了握手，后者能明显从大葱手掌的茧子判断出眼前的大汉是挨揍的货色。

盾兵。

而且还是重盾，不愧是警卫序列长——

嗯？

“对了，老大，你说要把序列所有的兄弟都聚集在城外要干啥？有什么任务吗？”大葱擦了把汗，不住嚷嚷着。

“嘘！”查科罗抖了一下，制止大葱继续说下去，一边用眼角余光看着麦凯格。

哦？

麦凯格越来越感兴趣了，把手下的直属序列聚集在一起？他之前说谎了，对外宣称警卫序列已经全部阵亡。那么有趣的就来了，他想干嘛？

自立门户？

很有可能。

“我要和这个先生办点事，你晚上在黑鸦酒馆等我。”叮嘱了大葱一句，查科罗带着麦凯格继续前进。

“自由工会还在老地方没错，但是没有认识的人介绍现在连大门都进不去。毕竟是戒严时间，情报，人员，所有人都想去自由工会得到这些，要是谁都放进去那就真的变成人踩人了”

查科罗解释道，见麦凯格没有问起序列的事情也暗自松口了口气。

自由工会大楼出现在街道尽头，白色的建筑宏伟壮观，但是前面的喷泉停止运作了，只有治安部队和特聘雇员在外面维持秩序，还有人在高台上大声喊着筹号，排队的人一个一个从大门进去。

外面的人山人海要是靠排队那是一辈子都进不去的了，查科罗想了想，这所谓人脉也得到了门外才有用，进都进不去那就是物理问题。

“我来解决。”麦凯格淡淡道，有些时候就要用特殊方法，暴露之类的都无所谓。

查科罗惊讶地发现身边之人的气势在缓缓攀升，压力也越来越大。

逐渐的，有人开始注意到麦凯格了。

他的气息一路从七阶，到八阶，最后竟然停在了九阶，现场鸦雀无声。

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一路走着，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给两人，没人敢说话，即使在这个时候九阶的存在仍然是镇守一方的绝世强者。

他一路走进大门也没人敢拦下。或许这招在自由工会总部就没用了，但是此时此刻一个小小玛瑙城他还是可以横行无阻。

查科罗淡定的表情已经无法继续维持，他做梦都想不到身边一路跟着的竟然是这种货色！

天哪，埃尔贝里家族到底招募了谁？

要不，自己再考虑下？感觉投奔埃尔贝里伯爵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胡思乱想中，麦凯格保持着自己身上的威压一路走进自由工会。

“我想找那个正在替埃尔贝里领地招募雇员的人。”麦凯格缓缓开口，前台的执勤者不住喘气，直面九阶的气息可没有那么好受。

“稍......稍等”

他慌乱地拿起通讯石，联络上第二个人，然后一通转接后站起身，“先生，我们的会长希望可以见您。”

“好。”麦凯格发出简短的回答。

跟着前台走上楼梯，自由工会的白色大理石冰冷而带有一丝凉意，看上去很舒服。

走了许多阶梯才到工会建筑的顶层，那里是会长办公的地方。

华丽的红木门半开，里面是匆忙的脚步声。

“会长。”前台小心地开口道。

“安德鲁，我来了。”麦凯格没有理会前台，径自推门而入。

肥胖的中年男子正在手速如飞地批改公文，偌大的办公室里人山人海，手里拿着通讯石坐在地上，魔力甚至因为通讯石太多而显得有些杂乱。

“麦......麦凯格！”安德鲁呆了一下，“你怎么出现了？你不是......

“等等等等，你是安德鲁汉斯？”麦凯格揉了揉额角，眼前胖成肉球的形象和二十多年前那个消瘦的年轻术士重叠在了一起。

嘶......

不对不对，那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他和冰霜一行人在酒馆碰到了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家伙，他手里拿着厚厚的术式大全，桌面满是四下散落的文件和笔记。

“他要死了。”冰霜指了指男子，“他才十八岁吧，我看。”

“读书猝死，厉害。”麦凯格发出赞叹的声音。

两人把安德鲁救起，后者告诉两人，自己的父亲是自由工会长，但是自己天赋低落，除非努力读书考进帝国学院，否则就是丢了汉斯家的脸。

冰霜觉得这家伙还挺有趣，关键是人脉用得着，便带着他到处乱跑。

这个书呆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被拐带了，冰霜随便露了两手就被吓住，然后一幅崇拜的样子。

从那以后，安德鲁就跟着两人过了大概三年，直到他老爸派人把他逮回家。

他也曾经设想过过了这么久，安德鲁应该是玛瑙城的工会长了吧——的确如此，但是身形上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