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车上。

姐弟俩分别坐在出租车的左边靠门和右边靠门，中间放了萧暮雨的包。

萧梓煜一上车就把脸转向窗外。

刚刚姐问他为什么要非她和他一起去北京？

确切的说应该是：他想和她一起去北京！

何止北京！

任何地方，只要有姐姐的地方，他都想去。

萧梓煜看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开始回忆。

萧梓煜记事起，就被家人告知不能剧烈运动，不能情绪激动，甚至大笑有时都不可以。

家人还会拍拍萧暮雨的头说：你是姐姐，要保护弟弟啊。

萧暮雨是真听话啊。

不管是上学还是放学，都跟在萧梓煜身边。就连他上厕所，她都得在门外守着。

那会儿还小，不觉得有什么。到了四五年级了，大家慢慢的就开始笑话他了，说他有个跟屁虫，都跟到厕所去了。有时还会编成歌来笑话他，他第一次觉得姐姐真的很讨厌。

放学会偷偷避开她，憋了半天尿也不去厕所。

终于有次课间憋不住了，尿在了裤子里。

大家指着他哈哈大笑。

萧暮雨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二话没说把那几个笑的最凶的孩子按在地上打。

她哪打得过人家男生啊？反过来被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她嘴里仍大叫着：“谁都不许笑我弟弟，谁笑我就弄死谁！”

老师来了，把他们拉开。

萧暮雨像疯子一样，头发乱蓬蓬的，红领巾都不知道被扔到哪了。

她眼神凶狠的盯着那几个男生说道：“不许笑我弟弟！”

萧梓煜看着她像个小英雄一样，咬着牙，忍着疼，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

后来爷爷又从南京带回了一种药，他每天坚持吃。身体越来越好，也不会经常出现心悸，冒虚汗的情况了。

上了初中，他个子越来越高。

家里人又说：小煜真高啊，可以保护姐姐了。

于是他真的开始保护姐姐。

听说隔壁班有个男生偷偷给姐姐写了情书，萧梓煜拦住撕了。

初三有个男生要送巧克力给姐姐，被他扔了。

几个女生背后说姐姐坏话，被他威胁了。

老师把不会做题的姐姐罚到走廊站着，他也犯错申请站走廊。

……

中考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姐姐喝了太多大伯母熬的大补汤，导致鼻子大出血，最后一门没考，没能和自己上同一所高中。

再后来，就是听说姐姐跑到省会学美术去了。

胳膊伸不了这么长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怎么样？

萧梓煜回神，余光看了看萧暮雨，她在低头玩手机。

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大伯让我们两明天去把爷爷奶奶接过来过年。”

“好。”萧暮雨没抬头，继续玩手机。

“明天风大，你，你多穿点。”

“好。”还是没抬头。

萧梓煜不爽了。

“你很忙吗？”

“没有。回复一个朋友的信息。”萧暮雨打好字发过去。

“男生女生？”萧梓煜自己也不想八卦，不知道为什么话就跑出来了。

“男生。”手机震动了一下，萧暮雨低头继续回复。

“上次那个？”

“不是。”

“你还挺受欢迎？”萧梓煜说的自己都觉得奇怪。

“你的语气好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萧暮雨也察觉到了，笑着说道。

“才没有，我才没空管你那些闲事。”萧梓煜把脸又转过去，不看她。

萧暮雨笑了一下。

信息是莫非发来的，问她到家了没？家里冷不冷？

她肯定得回复啊，不然电话肯定要打过来，萧梓煜还在跟前呢！

到了家门口，萧梓煜率先下车，把车门摔的特别响，吓了萧暮雨一跳。

萧暮雨看着师傅不悦的脸连忙说道：“不好意思啊师傅。我弟弟脑子不好，这样，50您拿去不用找了。”说完就下车了，还特意轻轻关了车门。

萧梓煜回自己家了，也没她说一声。

萧梓煜家和萧暮雨家中间隔了一条马路，属于斜对面。

虽然近，但平时都忙，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在一起。

萧梓煜爸妈是开超市的，每天起早贪黑的，甚至有时过节都聚不齐。

萧暮雨推开院门见客厅灯亮着就冲里面喊：“爸妈，你们的女儿又回家了哦，有没有想我啊？”

没人回答。

萧暮雨抬脚走进去，见爸妈都在看电视。

“你们在家啊，怎么不回答我？你们难道不想我嘛？”

妈妈放下手里的茶杯说道：“又不是三年五年才见一次，一个月前才见的面。”

爸爸甚至连头都没转，盯着电视目不转睛。

萧暮雨一看，心里凉的透透的。

耷拉着头进房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