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执极其讨厌别人掺和他的家事,尤其这个人还是他妹妹。
容浅硬着头皮看着唐执,脸上带着温软的笑:“再怎么,阿吟也是我朋友我只是关心关心她。”
唐执语气淡漠:“以后不要让我知道你私下做这样的事。”
“嗯,以后,我不会了。”
她知道,这是唐执给了自己台阶下,容浅走到了唐执身边,看到了唐吟缠上唐执手臂那一幕,她微微笑着:“阿执是有公事吗?如果有公事的话,那我和阿吟就先不打扰你了。”
“嗯,你先回去吧,我和阿吟有事。”
容浅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随后唐执身边的人走到容浅面前,恭敬的开口:“容姐,请。”
这就是下逐客令了。
容浅强忍着脾气,对唐执笑着:“那好,你们兄妹想叙旧我也不好拦着,但是你少喝点酒。”
这种时候,她还不忘给自己找回场子来,唐吟不得不佩服她。
同时,她也在想,从何时起,那个敢爱敢恨的容浅,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她没有再开口,直到载着容浅的车开走,唐吟放开了拉着唐执的手,唐执看着她:“开心了?”
唐吟朝他娇憨的笑:“啊?哥你在什么?”
唐执也笑:“利用完就不认账了?阿吟,哥教过你什么?”
唐吟看着他蕴藏着危险的黑眸,下意识的想要开溜,却被男人一把拉住了手:“好了,不逗你了,走吧,陪我吃顿饭。”
“你不是有公事吗?”
“嗯,陪你吃饭也是公事。”
完,男人强硬的抱着她走了进去。
容浅被唐执强行送回了容家。
容父和容母本来在看到容浅时还带着希冀,结果看到容浅身后并没有出现那个尊贵身影,二人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在看向容浅时也没有了殷牵
过了半晌,容父才问:“唐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他有工作要忙。”
话刚出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是容母。
她盯着容浅,语气刻薄:“男人有公事你就真的觉得他有公事?你长不长脑子?唐执是什么人,身边女人能不多?别以为自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就能把他牢牢握在掌心了!”
容浅捂着被打的侧脸,想起了唐执敷衍的语气和神情,再看向面前的称之为“父母”的男女,冷笑了声:“你也了,唐执是什么人,能是随随便便被我掌握的吗?他有公事,强行让人送我回来,我还能拒绝不成?我要是拒绝,岂不是更招他厌烦?”
完,容父淡淡的加了句:“你妈妈也是为了你着想,怕你被骗。”
“呵,怕被骗的,应该是唐执才对。”
“你什么?!”
容母的声音传来,容浅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中年女人:“您这么盯着我做什么?难道我错了?对唐执、对唐家有所图的,难道不是我们吗?”
容母的一巴掌又扇在她脸上,容浅这次也不捂着了,她冷若冰霜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容母:“真是可惜啊,没能如你所愿,唐执如果因为我的脸被打了而跟我退婚,你也别把这事赖在我头上。”
完,她径直走上楼,容母看着他背影,神情愈发冷漠:“容浅,你不要忘了,是谁给了你现在衣食无忧的生活,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在垃圾堆里捡食呢!”
“是,所以我现在承受了您的两巴掌和为了容家去做一件被买卖的商品,我都是为了报答您的养育之恩,妈妈。”
最后两个字,她嘲讽的叫出声。
“等到我所有耐心都用尽,你们就等着下地狱吧。”
没等容母脸色突变,容浅直接关上了卧室的门,容母脸色难看,容父声的劝导着:“你怎么又打了她?万一唐执真的因为她的脸被打了而退婚,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白费了?”
容母瞥了容父一眼:“你觉得可能吗?”
容父没有答话,也是,当初让容浅和唐吟交好,完全是因为她们二人在某些时刻,长的真的很像。
而唐执在看到容浅的那一刻,眼睛里的变化,容母全都记在了心里。
真是有意思啊,堂堂唐家的大少爷,居然对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这桩秘闻如果爆出去,唐执会用多少钱来买断这通消息呢?
容母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你以为她能搭上唐执,全凭的是我容家的势力吗?”
“还不是靠着那张脸和唐吟的关系。”
“如果不是唐吟,她哪有资格和唐执订婚。”
完,容母看了一眼容父:“不过一个捡来的,你还真的上心了?怎么从前没见你这么有爱心啊?”
容父被容母看的浑身一哆嗦,闻言尴尬的笑了笑:“你看你,我就这么一而已,你还当真了。”
“最好是这样。”
容母完,上楼,吩咐佣人去放洗澡水。
容父看着这个妻子的背影,忽然觉得后背发凉。
一座独栋别墅。
陈嘉许穿着家居装下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吊儿郎当的陈聿丰。
自从那份遗嘱曝光后,陈嘉许已经许久没有出现在公众视野中了。
狗仔们找不到他的住处,挖不到什么有价值的新闻,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放在了别处。
这段日子,陈嘉许也没有和舒窈再有联系。
他有时看着手机里舒窈的头像,想和她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是徒劳,一开始目的就不单纯,事后又何必惺惺作态,更何况,若不是因为这张脸,她又怎么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他如今最想看到的,就是赵君先得知自己深深爱着的女人,以前也曾像他如今这样,爱着另外一个男人,而且,那个男人已经去世了。
死聊人是最强大的。
他想,那样的场面应该很有趣吧。
陈聿丰打断了他的思绪:“大哥。”
“怎么了?”
陈嘉许回神,淡淡的应道。
“既然已经曝光了,你还在等什么?”
陈聿丰的眼神很是冷厉,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语气更加讥讽:“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舒窈了吧?”
“我亲爱的大哥,要不要让我提醒你,当初你做这个决定之前,都做了些什么?”
陈嘉许对于他的挑衅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的:“你急什么?我们总得让赵君先有个准备的机会吧。”
“赵冷易虽然不是赵承仲的亲生儿子,但至少,他是寰宇最大的竞争对手,赵承仲倒还算有良心,给大哥留下了股份。”
陈聿丰语气冷冷的,听在陈嘉许耳中很是刺耳,他看了一眼陈聿丰:“阿丰,你最近话越来越不知分寸。”
“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在我面前提,有时间,去看看母亲。”
完,陈嘉许便走进了书房,下了逐客令。
“母亲也许并不想看到我。”
他自嘲的着,陈嘉许听到这句话,回头皱着眉看他:“不管怎么,母亲是真心疼爱你的。”
“毕竟,你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陈聿丰笑了下,然后转身走出了别墅。
陈嘉许盯着他寂寥的背影,坐在椅子上,忽然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事。
报纸上的没错,他是赵承仲的私生子,他的母亲,在那些编的笔下,是一个受尽赵承仲宠爱与喜欢的女子。
她被赵承仲保护的很好,哪怕赵承仲被拍到了八卦新闻,陈杏的脸必定也是打了马赛磕。
有时候陈嘉许想,如果当初母亲没有遇到赵承仲,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变得这么惨烈。
陈嘉许在十八岁那年,陈杏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了许多话。
她哭着,后悔遇见赵承仲,她这种人,是该下地狱的,但是哪怕下霖狱,也不想再看到赵承仲。
陈嘉许当时不懂,他看着母亲的脸,动了动唇,却没能问出来。
后来,陈嘉许才知道,母亲被赵承仲禁锢在一方地中,一辈子都没能走出来。
直到赵承仲死。
大概连陈杏也不明白,为何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爱自己,却让自己做一个人人所不耻的第三者,甚至还闹得满城皆知的地步。
而这一切,在赵承仲死之后,她才得以逃离。
赵承仲是被火化的。
陈杏没有去送他。
别人都赵承仲多么爱她,甚至为了她,差点逼死原配,陈杏只笑他们身在局外,根本不懂她。
她其实恨透了赵承仲。
哪怕他对她多么好。
赵承仲死的那,陈杏收拾好了行李,其实她东西并不多,大多数全是赵承仲买来的首饰和衣服,名贵而又精致,但和陈杏一点关系也没樱
她抱着的陈嘉许,走进了火车站。
这一路没有人阻拦她,没有像上次那样,赵承仲的人忽然出现在火车站,将她抓回去。
没错,她用“抓”这个字。
她一个独身女人抱着一个孩子,行走在人流中,显得那样突兀。
的陈嘉许很乖,知道妈妈很累,所以在一路上并没有像其他孩子那样的闹腾。
许是上是为了惩罚她,许是赵承仲造的孽全部都算在了她儿子身上,陈杏在回到老家的途中,遭遇了人生中的第二次变故。
她只记得自己被打晕,拖入了那片茂密而又湿热的雨林郑
屈辱而又痛苦的记忆一直都在折磨着她。
等到她醒来时,浑身都是青紫,身上的衣服被撕的不成样子,但是,孩子还静静的躺在了她身边。
她一把抱住了陈嘉许,滚烫的泪珠落入了陈嘉许的脸上,他嘤咛了一声。
陈杏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始终是个懦弱的女人,而且,这里没有监控之类的东西,她就算报警,也于事无补。
她想,罢了,就当被狗咬了,反正,她这辈子早就毁了,只要她的儿子还好好的,就足够了。
陈杏抱着这样的心思回到了老家的房子前。
她只看到了两座墓碑。
原来,她的父母早已去世了,在她做了赵承仲的三后,二老一辈子清清白白,陈父本就身体不好,这样一来更是雪上加霜,直接脑梗而死,而她的母亲,也经不住丈夫去世的打击,随后便走了。
但这一切,赵承仲都没有告诉她。
陈杏呆呆的坐在曾经父母生活过的地方,眼眶涩涩的,她很想哭,但却一滴泪都没有流下来。
她开始慢慢的接受了父母已经不在聊事实,将这座院子重新翻新了一遍,加固了门和围墙,她带着陈嘉许在这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原以为这是新生活,却不曾想,她肚子里有已经孕育了一个生命。
生过孩子的她,已经可以分辨出呕吐是因为怀孕还是纯粹吃坏了肚子。
那些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逐渐的占领了她的脑海。
陈杏怀孕的时候去是县里的医院,那是个很好的医生,没有问她孩子的父亲在哪儿,只是叮嘱她要好好养胎,她现在的情绪不利用孩子健康成长。
陈杏也知道自己有些抑郁的倾向,她认真的听医生完,拿着药回到了家。
看到肚子里这个渐渐长大的生命,陈杏似乎开始接受了他,她每保持愉快的心情,尽量不生气,十月分娩时,陈嘉许已经七岁了,他懵懂的看着这个躺在婴儿床里的孩子,比他,但却很喜欢笑。
陈杏偶尔能看到陈嘉许帮她哄着这个的婴孩,她心中宽慰不已,罢了,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自己不该也不能将那些上一辈的龌龊肮脏东西算在他头上。
她给孩子取名“陈聿丰”,随她姓,陈嘉许也是随她姓的,日子正在一的变好起来,陈杏看着远方落下去的夕阳,耳畔传来了陈嘉许稚嫩的声音:“妈妈,太阳落山啦!”
“是啊,太阳落山了,我们回家吧。”
“好,走咯,回家啦!”
孩童的笑声回荡在耳边,仿佛过了那样久,都不曾消散。
陈嘉许从回忆中走出来,才发先,母亲的面容一直存在于他的心中,从未磨灭。
但愿,阿聿能尽早的走出来,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