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的哪里话,纵使姜家现在大不如从前了,但生日,还是要过的。”
“君先这孩子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连他爷爷过生日都不知道,我叫他回来。”
完就要打电话,姜父阻止了她的动作:“阿韵,别叫君先回来了。”
姜韵诧异看着他:“为什么?没事的。”
“我看到君先,脑子里就想起阿易,若是他活着,也像君先这么大了。”
姜韵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姜母皱眉看着丈夫,斥责道:“无缘无故提阿易做什么,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阿韵,是爸爸对不起你,没能保护好我的孙子,这么多年,我连去他的墓前都不敢。”
姜韵深吸了一口气:“爸,我以为你都忘了。”
“若不是你们为了姜家让我嫁给赵承仲,也许,阿易便不会死。他的死,您也有一半的责任。”
姜父怔怔的看着姜韵:“阿韵”
“不过您别难过,我早就释怀了,您看看君先的样子,万幸没有和赵承仲一个性格,否则,我就要后悔当初没有亲自掐死他。”
“君先和赵承仲不一样,所以我从来对君先十分的宽容,他从来就被赵承仲区别对待,从某种意义上来,他比我可怜。”
姜韵笑了声:“我其实挺恨你们的。”
姜母看着自己的女儿:“你是该恨我们,如果当初没有让你嫁给赵承仲”
“可惜没有如果!”
姜韵忽然打断了姜母的话:“妈,我叫了你四十多年的妈,在我十五岁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爱我的,可当我十八岁以后,我才终于知道,你不爱我,你爱的,是姜家的权力和地位,赵承仲娶我不是因为喜欢,其实是彼此利用,尽管我不想嫁,但我没资格选,你们把我娇生惯养的养大,是我该报答你们的时候了,阿易他才那么,死的那么惨,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我的好父亲。”
姜父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震惊,他看着姜韵,颤抖着唇:“你你都知道了?”
“难道父亲以为,我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赵承仲在临死前,什么都告诉我了。”
接着,姜韵如愿以偿的看到自己那个永远波澜不惊的父亲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她弯起唇来,笑的畅快:“爸,亲手杀死自己孙子的感觉,爽吗?”
姜父手指颤抖不停:“我、我没有要杀死阿易,我”
“没有吗?”
姜韵一步步的走近姜父:“真的吗?我也宁愿相信你不是故意的,可是那场戏,你们演的太逼真了,逼真到,连你们也忘记了那是你的亲孙子。”
姜父痛苦的呜咽出声。
姜韵看着他痛哭流涕的样子,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这二十年的时光,所有人都在欺骗她,直到某,她收到了一封信,署名是周子聿。
她不疑有他,打开了那封信里面还放着几张照片,看完信的内容,姜韵几乎要昏厥。
真可笑,太可笑了,这不是真的,阿易的死,不仅仅和赵承仲有关系,更和她的亲生父亲,阿易的亲爷爷有关。
她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哪怕这是周子聿的亲笔信。
可后面的证据,却是在一步步的告诉她,这是真的,证据不会撒谎,周子聿更没必要骗她。
姜家对于姜韵一直都是以名门闺秀来培养,姜韵从接受的教育就是要听父母的话,哪怕父母是错的,她也不敢忤逆。
从前的姜家,在政坛有着一定的人脉,赵家靠走私起家,想要洗白,就必须依靠姜家,所以,赵原才会让赵承仲娶姜韵,赵原告诉赵承仲,妻子必须是姜韵,哪怕当时的赵承仲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陈杏,但为了事业和金钱,他还是娶了姜韵。
婚后二人相敬如宾,姜韵倒也不觉得这日子难熬,但赵承仲愈发过分,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在娱乐新闻上被狗仔拍到他和陌生女子接吻,姜韵一时间变成了京市名流贵妇圈的笑柄。
姜家大姐变成了弃妇,不被丈夫所喜欢,丈夫公开养情人早已不是秘密,丢尽了姜家的脸面。
姜恺不忍姐姐被侮辱,恰逢寰宇准备上市,带着人去招标现场搅黄了赵承仲的计划,赵承仲在此之后,更加无所顾忌。
姜韵生下赵冷易后,赵承仲对于这个孩子并没有任何感情,他的眼里只有陈杏生的那个孩子,对于赵冷易,是可以利用的工具,他想让赵冷易和陈嘉许交换,让姜韵抚养陈嘉许,姜韵自然不愿意,可赵承仲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逼迫姜韵,赵冷易被陈杏养在了家里,而那个来复仇的男人,错把赵冷易当成了陈嘉许,威胁赵承仲,孩子死的那一刻,姜韵就已经疯了。
赵冷易被安葬在陵园中,姜韵都没有那个勇气去看他,她整日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落花,就像是她的孩子,就这么凋零在泥土中,甚至都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可那封信,就像是一道惊雷,炸在了姜韵心底。
那是个局,姜父查出姜家倒台的幕后主使人是赵承仲,为了报复,便和歹人合作,目的是为了让赵承仲死,可姜父不知道的是,孩子早被调换,赵承仲在乎的人没死,反而害死了无辜的赵冷易。
那个可怜的婴孩,就那样被自己的爷爷,亲手害死。
姜父在得知这个消息后,迅速的衰老下去,他再也无法面对自己的女儿,也无法去看看那个被自己害死的孩子,这么多年了,他还记得自己抱着赵冷易时,怀中柔软的触觉。
就是这么一个孩子,死了。
死在了自己手里。
姜家彻底败了。
姜父以为这个秘密会一直随着自己进入棺材里,可谁知,姜韵不知从何得知了这个秘密,在这样一个日子里,这样大方的出来,再次勾起了他心底的愧疚和痛苦。
“阿韵,是父亲对不起你和阿易”
“你当然对不起阿易!”
姜韵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了姜家,牺牲我就算了,可阿易他是你的亲孙子,他才那么,我连抱他都没抱过多久,就那样被你阴差阳错的害死了!父亲!您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睡得着吗?!”
“他是我的儿子啊,他那么一点点,死的时候脸都是青紫的,他遭受了多少折磨啊!我的阿易”
姜韵哭出声,满脸泪水,指着姜父,看着他年老的脸,觉得这张脸可恨极了。
不可恨吗?
当然可恨!
她上前,一把掐住了姜父的喉咙。
姜母吓了一跳,但却没有上前阻止,诚然,在她眼里,姜父害死自己的孙子,早就该死了。
姜韵的手渐渐收紧,姜父眼睛看着她,声音断断续续的:“阿韵你杀了我吧,我早就不想活了阿易死后,我整日生活在痛苦中”
“咳咳咳咳”
姜韵松开了手,一把将姜父甩在地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后,你就在这里,安享晚年吧。”
完,她径直走出去,没有再看姜父一眼。
夜色渐深,王管家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姜韵,自然也看到了她红彤彤的眼眶,他知道赵冷易的死归根究底应该怪谁,此刻见她脸色,便早已知道了答案。
周子聿的那封信,明了太多问题。
也许从一开始,姜韵就不该嫁给赵承仲,如果没有嫁给赵承仲,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他想着,就听到了姜韵的声音:“带我四处走走吧。”
“好。”
一路上都种着高大的槐树,这槐树阴森,姜韵冷笑了一声:“你可不可笑,造成这些的,都是我最亲的人。”
“他们可以为了金钱地位卖我,也可以卖掉自己的孙子,哪怕他并不知道,但也间接造成了阿易的死,若不是阿聿告诉我,我这辈子都会被他们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
“大姐”
王管家想要些什么,姜韵看着他笑了下:“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不后悔吗?”
男人摇摇头,他和姜韵一样大,在姜韵待字闺中时便是她最信任的人,到她结婚,姜韵便带着王管家一起嫁进了赵家,他陪着她从少女到母亲,这么多重要的时光,不是她的丈夫陪伴她,而是他。
“大姐,我从来没后悔过,我被您救了,命就是您的。”
姜韵低垂着头,许久都未话。
直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妈,王叔。”
姜韵抬头,看到了站在他们不过几步的地方,男孩盯着他们,不知有没有听到他们的话。
“三少”
王管家叫了他一声,赵君先点了下头:“王叔,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家?”
姜韵看着他的脸,笑了声:“君先怎么找到这儿的?”
“我回家没找大你们,猜你们来了爷爷这里,所以就找来了。”
“你不是和窈窈在一起吗?窈窈的事解决了吗?”
姜韵上前,拉住了赵君先的手:“窈窈是个好女孩,你要好好对她。”
赵君先温柔的笑:“妈,你的这些我都知道,您再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姜韵听见他的话,欣慰的:“你啊,就是不让我省心,好了,也不早了,王管家,送我回家吧,君先呢?”
赵君先:“我想和妈话,可以吗?”
“当然可以。”
姜韵朝王管家道:“那你先回去吧,我让君先送我。”
“好的,大姐。”
王管家走后,赵君先让姜韵上了车,车内还挂着舒窈曾给他挂的美乐蒂,可可爱爱的摇晃着,姜韵见状,笑了笑:“看来,你和窈窈感情很好。”
赵君先摸了摸鼻子:“嗯,妈,我想问您一件事。”
姜韵看他:“你问吧。”
“大哥的死。”
姜韵的神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赵君先观察到了她的动作,便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他并不觉得姜韵是错的。
他开车来到了爷爷家,走进客厅,看到爷爷坐在沙发上,老泪纵横。
姜父姜母看到他进来,震惊之余又怕他知道,他们很宠爱赵君先这个最的孙子,平常看见他都开心的不得了,但此刻,他们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君、君先?你怎么来了?”
赵君先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
那是他在之前为二老买的玉佩,寓意平平安安。
赵君先将礼物递给了姜母:“奶奶,君先来晚了,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姜母的脸色变了变,姜父的神情更是变化的快,而且脸色似乎很难看,赵君先关怀的问:“奶奶,爷爷没事吧?要不,去医院?”
姜母急忙拉住他:“君先,不用了,这么晚了,你还来给我们送生日礼物”
“奶奶,您别这么。”
赵君先笑着拉住了姜母的手:“什么晚不晚的,我们是一家人啊,你是我的亲人,我自然要对你们好。”
“爷爷,您真的没事吗?我看您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姜父看着在眼前的赵君先,眼前一片模糊,似乎看到了死去的赵冷易。
他喃喃呼唤出声:“阿易”
实在是过于清晰,赵君先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姜母根本不敢看赵君先的眼睛,赵君先握住了姜父的手:“爷爷,我不是大哥”
“阿易,爷爷、对不起对不起你”
赵君先听的云里雾里的,他看了一眼姜母,希望奶奶能给自己答案,可惜,姜母只是强撑着笑:“你爷爷他老糊涂了,君先,你不要在意,也别生气。”
“没事的,我不生气。”
赵君先完,姜母急忙道:“君先,时间不早了,我送你爷爷上去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
赵君先还未来得及话,就看到姜母扶着姜父急匆匆的走上楼,根本没给自己机会。
他只觉得奇怪,而且还有一种念头笼罩在心头。
今的爷爷奶奶都这么奇怪,他站起身打算走时,却摸到了沙发上有张纸。
赵君先摸出来,打开看,是一张照片。
上面的内容令他心悸且又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