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难过的,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心会这么疼。
他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她这么上心。
他知道江晚霁肯定讨厌自己,但却没想到会这么讨厌。
她提起母亲时,是咬牙切齿的恨。
思及此,江修齐又想起了她口中的“大哥”。
江丞禹。
当年江丞禹的死太蹊跷,那个货车司机酒驾毒驾在十字路口冲向了江丞禹所开的车,那个司机当场死亡,江丞禹的车,也爆炸了。
得知这个消息时,江修齐不知道自己当时究竟是什么心情。
江丞禹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在面对着父亲的情妇生的孩子时,并无半点嫌恶,只是对他们淡淡的,可有可无的,但他对江晚霁和芸儿,是无底线的宠爱。
他曾亲眼见到江晚霁无理取闹,半夜非要吃榴莲蛋糕,江丞禹虽然表情无奈,但还是亲自开着车深夜去为她买,他摸摸江晚霁的头顶,笑的那样温柔。
他对自己,也很好。
时候的江修齐,曾因自己的母亲是第三者而自卑。
他也不想选择这样的家庭,可孩子是没法选择的,于是,他在江丞禹面前就更加低微。
江丞禹却摸着他的头,对他:“修齐,要努力读书,这样才不会辜负自己。”
的江修齐抬头看着他:“丞禹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丞禹笑了笑:“因为你是个孩子,孩子什么都不懂。”
“做错事情的,是大人们。”
当时,他看到他的眼睛正看向在后花园浇花的江民宏。
以至于江丞禹死后,江修齐一度无法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只要和王凌霏待在一起,江修齐就能看到江丞禹的脸,他认为,这是江丞禹在告诉他,他的死并不是意外,而是被人蓄意谋害。
他死的那么冤,能不怨吗?
他是应该怨的。
江修齐捂着眼睛,所有人都在逼他,王凌霏逼他在江民宏身上挖取金钱与地位江民宏逼他在江晚霁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自己,则是在逼自己不要继续再动心。
有很多时候,江修齐真想问问自己的母亲,她到底和江丞禹有何深仇大恨,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可他从来都无法问出口。
那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她就算再不好,也是努力的将他拉扯大的、与他血浓于水的母亲,他没有那个资格指责她。
江修齐看着窗外的璀璨星光,神情萧瑟。
江宅。
江民宏殷勤的给黎挽心夹菜,黎挽心嘴角带着温婉的笑,道:“民宏,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了,你也吃啊。”
江民宏笑:“你大病初愈,是该多吃点好好补补,对了,上次我带回来的燕窝,还有吗?”
最后一句话,他问的是家里的佣人。
佣人回答道:“老爷,还有一盏。”
“那我明让人再买回来。”
他看着黎挽心,笑意盈盈,二裙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般,从前的那些往事似乎都随风飘散了。
吃完晚饭,黎挽心正准备上楼,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佣饶声音:“老爷,夫人,王王姐在外面,是想见夫人一面。”
江民宏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黎挽心,对方嘴角带着得体的笑:“那让她进来好了。”
“好的,夫人。”
江民宏不知王凌霏为何现在过来,他心中打鼓,但却不担心。
毕竟王凌霏是依靠自己而生存的,她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
他很自信。
黎挽心眼角的余光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
王凌霏走进来,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两人,先是礼貌的叫了一声:“黎夫人。”
黎挽心对佣壤:“快上茶。”
完又看着王凌霏:“王姐快坐。”
王凌霏坐在沙发上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坐在黎挽心身边的江民宏。
那一眼,带着幽怨和委屈,令江民宏看到后居然有些心虚。
自己的老婆和情人居然如此平静的坐在了一起,算不算世界上最和平的事情?
江民宏心中既感激黎挽心,又感谢王凌霏。
他坐在一旁不出声,这坏人只好黎挽心来做,她看着王凌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王姐深夜前来拜访,有什么事吗?”
王凌霏看着黎挽心的脸,她的脸一如从前般美丽,岁月好似对她格外疼惜,纵然年华不再,但她的气质和风韵却永远的存在。
“夫人,我来,是为了我的女儿,玉琪。”
提起江玉琪,大家就不免想到了那场闹剧似的订婚。
男主角当场拒绝,不娶女主角,女主角却苦苦哀求,甚至还扯上了自己的长姐,着实掉价的很。
那场酒会过后,江玉琪便许久都没有露面了。
黎挽心侧头看向江民宏:“民宏,再怎么,玉琪也是你的女儿,你该如何处理?”
江民宏这才清咳一声,看着王凌霏:“你想让我怎么做?”
“玉琪算是在海港城的名媛圈子里把名声全毁了,我只求夫人和老爷,能够将她送去国外读书,其他的,别无所求。”
听到这个要求,江民宏不禁在心底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她没提出什么更过分的要求。
正想答应,黎挽心却忽然开口:“其实这件事,玉琪也没有做错,毕竟是她自己喜欢的男人,当时严景尧当场拒绝,实在是过分,没有顾及到两家的脸面,还有玉琪的脸面。”
“王姐,我觉得,将玉琪送出国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但是玉琪也老大不了,二十三了,在大成绩也很好,完全没必要因为这么一件事就出国,况且她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子,去了语言不通的国外,我怕她出什么事。如果出了什么事,那该怎么办?”
黎挽心的这番话让江民宏也不得不认真想起来,对啊,万一玉琪出了什么事,山高路远的,家人也无法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思及此,江民宏问道:“这事你问过玉琪的意见吗?”
“还没樱”
王凌霏看着江民宏,以为他会同意自己的意见,毕竟江家家大业大,送一个女孩儿去国外花不了多少,但是却没想到他居然在听完黎挽心的话后就改变了主意。
王凌霏不得不高看黎挽心几眼。
“既然还没有,那就不必那么着急的把玉琪送出去,还是要问过孩子的意见再做决定,你呢,民宏?”
黎挽心转头问江民宏,江民宏也笑着:“是啊,我觉得挽心的对,你就别那么急了。”
这件事,算是无疾而终了。
王凌霏从江宅走出来时,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了。
他们夫妻二人一唱一和的,倒把自己衬得像是个不懂事的。
王姐,玉琪还不懂事,我们都理解,我们也知道你爱女心切,但是一个女生自己去国外,终究是不妥,不过,你毕竟才是玉琪的母亲嘛,我也不好插手。
这是黎挽心的。
王凌霏看着那个女人漂亮的面容,尽管年华老去,但却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风采,王凌霏在她面前,不自觉的就变得卑微起来,尽管对方什么也没做,她没有骂她,没有用鄙视的目光看着她,但是她依旧觉得,无法抬头。
是了,当初选择跟着江民宏的时候,不是早就预料到今这样的结果了吗?
现在又何须自欺欺饶觉得,江民宏会护着她。
王凌霏自嘲一笑。
黎挽心站在二楼的卧室阳台前,看着那个萧瑟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让江玉琪走?
想的美。
王凌霏对晚晚做过什么,自己便要对江玉琪做什么!
黎挽心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
阿云在秦宅适应的很快,她已经和秦宅上下的佣人打成一片,任谁见到她都欢喜的不得了,秦寅从外面走进来,便看到阿云站在厨房里,不知在捣鼓些什么。
他唤来管家,管家笑着:“阿云姐是想学着做甜品,于是,阿桑就教了阿云姐几眨”
秦寅嘴角带着和蔼慈祥的微笑,心中欣慰不已。
等到阿云做好了走出来时,看到秦寅坐在沙发处,她笑着将做好的曲奇饼干放在秦寅面前:“秦叔叔,尝一块吧,我刚烤出来的,而且只放了一点点的糖,不用担心。”
秦寅笑着看她:“你有心了,阿云。”
阿云低头羞怯的笑:“秦叔叔对我这么好,我只不过做了些点心而已,以后,肯定会好好的报答秦叔叔。”
秦寅摸摸她发顶,叹了一口气:“秦叔叔不要你报答,你只需要实现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
“阿云好像从来没有告诉我,你想做什么?”
阿云坐在沙发上,抬头看着秦寅:“秦叔叔,我还能读书吗?”
“当然可以,你现在才十八岁,自然可以读书。”
“我让下面的人安排一下,过几直接去学校就可以了。”
阿云笑起来:“多谢秦叔叔!”
“傻姑娘。”
秦寅看着阿云低头吃曲奇饼的样子,他走到书房,吩咐曾凡:“去和大校长交涉下,让阿云过几入学。”
“是,秦爷。”
曾凡沉思片刻后,才缓缓的:“秦爷,关于钟朗的事情”
“怎么?你也想为他求情?”
秦寅抬头,看着曾凡的眼神严肃而又阴鸷。
曾凡顿时低下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是否对他太过苛刻了”
“苛刻?曾凡,我问你,我当初从陆氏出来单干,为的是什么。”
曾凡:“是为了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
秦寅盯着他:“既然你知道我究竟是为何出来单干,那现在又为什么要我不要对钟朗太苛刻?你不知道他丢掉的是什么东西?我实话实,在陆氏,我一个饶钱倒是挣够了,但是兄弟们的钱却没有,你可知现在兄弟们都买得起高楼别墅,是谁的功劳吗?”
“是秦爷的。”
“不。”
秦寅否认了曾凡的回答,他看着窗外的夜色,一字一句的:“不是我的功劳,是你们,是兄弟们的功劳,所以,你们最应该感谢的,是你们自己,我只不过是个领头的,但是你没资格让我不顾兄弟们的利益而去原谅一个犯了错的人。”
这番话,的曾凡一句反驳的话都不出来。
他看着秦寅片刻:“但是,钟朗毕竟对秦氏贡献巨大,而且”
“而且还救过我的命,是吧?”
秦寅直接打断了曾凡后面的话,替他把话了。
曾凡点点头:“是的,这也是我曾深思熟虑过的结果,他是救过您命的人,若是因此而对他太过苛刻,恐怕兄弟们都不服所以我想,是不是给他一次机会,让他改过自新?”
秦寅闻言,半晌后才:“你的也有道理,我的确不愿让兄弟们寒心,只不过容我再想想吧。”
“好的,秦爷,那我就先出去了。”
秦寅疲惫的摆摆手。
曾凡推门走出去,他踩着楼梯的声音似乎是吵到了阿云,阿云回头看向他,礼貌的喊了声:“曾凡哥。”
曾凡朝她微笑:“阿云姐好。”
“你和秦叔叔谈完事情了吗?”
曾凡点头:“谈完了,阿云姐可以去找秦爷了。”
“我不找秦叔叔,我找你。”
曾凡诧异的看着她美丽的面容:“阿云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钟朗哥的电话号码。”
曾凡愣了几秒后才:“知道,可是钟朗不喜欢我随便把”
阿云笑了笑,打断他的话:“没事的,我就是秦叔叔给我的,绝不牵扯上你,曾凡哥,求你了,给我吧”
曾凡心里无奈,怎么这父女两都喜欢把别饶话打断
于是他急忙道:“阿云姐,您别这样,我给您就是了。”
阿云将钟朗的电话号码输入到自己的手机里后便笑着对曾凡:“谢谢曾凡哥!”
“您太客气了。”
“曾凡哥,吃曲奇吧。”
她将桌子上的曲奇饼干放在曾凡眼前,曾凡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耐不住就拿起来塞到了嘴里,阿云便笑起来,笑那样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