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相信,你也已经投胎转世了,妈妈很抱歉,没能把你保护好,也很愧疚,直到现在,还没有将那个害死你的人送进监狱,让他接受惩罚。但是阿禹,请你相信,妈妈一定会帮你报仇。”
“现在,晚晚也不在我身边了,我每天都在想,你能出现在妈妈梦里就好了。但妈妈一次也没有梦到过你,这是不是代表着,你恨我?”
黎挽心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张黑白照片,接着又笑着说:“芸儿也来了。”
“她还买了玫瑰花送给你。”
芸儿闻言,弯腰将玫瑰花放在墓碑前:“少爷”
黎挽心听到芸儿的话,看着芸儿:“芸儿,你还要称呼阿禹为少爷吗?”
芸儿低下头,声音很低:“可我”
“阿禹的心意我都告诉你了,你还这么叫他,你是不是,心底还恨着我?”
黎挽心看着眼前的女孩,其实当阿禹告诉她他喜欢的是芸儿时,黎挽心毫不意外。
为什么不意外?
大概是她能感觉到阿禹和芸儿之间的那种关系,根本不是哥哥和妹妹的那种亲昵,而是恋人之间的亲昵。
当时的黎挽心想,芸儿既漂亮又聪明,完全配得上阿禹,阿禹这个性子,也只有芸儿能制得住他,她原本想着如何恰到好处将这层窗户纸捅破,可谁知,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她只记得,当阿禹从公司回来后,她看到他难看的脸色,关怀的问:“阿禹?怎么了?公司出事了?”
江丞禹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随后摇摇头:“没有,妈,你别担心。”
可是黎挽心怎么能不担心呢?
大概就从那时候开始,阿禹和芸儿之间的关系就一落千丈,二人又恢复了那种冷冰冰的兄妹关系。
黎挽心想着,可能是小情侣间闹矛盾了吧,她也没有多想,可直到有一天,江民宏回来吃饭,当着全家的面宣布,江丞禹要结婚了,和吴家的大小姐,吴佩。
黎挽心脸上都是震惊的同时,她看到了芸儿面无表情和毫无惊讶之色的脸。
她想,或许就是从那天阿禹从公司回来后,芸儿知道了阿禹要结婚的消息,肯定是不会再和阿禹有任何关系了。
黎挽心轻叹一声,那顿饭,她吃的并不愉快。
江丞禹和吴佩结婚后,很快就有了孩子,黎挽心在心底也很不爽自己的儿子,他对芸儿,明明就是和那位吴家小姐并不一样的,为什么这么快就结婚了,而且还和人家有了孩子。
按理说,儿媳妇有了孩子,作为婆婆的黎挽心应该开心的,可是,黎挽心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当她看到吴佩脸上的笑容时,就想起了当时芸儿坐在她身边,在知道这个消息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受伤。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不是亲生的,但那也胜似亲生了,黎挽心心疼芸儿。
那天晚上,她想和自己的儿子谈谈。
于是,她破例敲了敲儿子和儿媳妇的门。
只有吴佩打开门,看到她,疑惑的问:“妈,怎么了?”
黎挽心笑着说:“我想和阿禹说几句话。”
吴佩说:“阿禹在书房呢。”
黎挽心笑笑,对吴佩嘱咐道:“佩佩,那你早些休息啊。”
“谢谢妈。”
“别客气。”
黎挽心走到书房,果然看到了坐在书房的江丞禹,他不知在做什么,很认真,连自己进来都没听到。
黎挽心坐在江丞禹面前,江丞禹这才发觉,喊道:“妈,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吗?”
“你在做什么?”
江丞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坐着别的事情,于是急忙要收起来,却被黎挽心一把拉住了手腕:“让我看看。”
黎挽心定睛一看,是块上好的玉,上面还刻着几个英文字母,黎挽心冷哼了声:“给谁做的?你儿子吗?”
江丞禹闻言无奈的笑:“怎么可能,而且妈怎么就知道一定是儿子?”
黎挽心看着自己的儿子,讥嘲道:“单看你笑的这么开心,我就知道了,我倒是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还重男轻女。”
江丞禹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脾气,他好脾气的说:“怎么可能,妈,你误会我了,只要是我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那芸儿怀的孩子,你也喜欢?”
这话一出,江丞禹便明白了母亲为何刚才那么说了。
于是,他笑了笑,掩去眼底的哀伤,说:“芸儿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别告诉我,你们孤男寡女,你面对那么漂亮的芸儿,你能忍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当初,是你告诉我你喜欢芸儿的,这辈子非她不娶,如今又那么快的和别的女人结婚,甚至还那么快的有了孩子,江丞禹,我养你,不是为了让你搞我的女儿的!”
黎挽心越说越生气,江丞禹急忙拉住了黎挽心的手:“妈。小声点,别被人听见了。”
“怎么?你现在知道羞了啊?我从来都没想到,我的儿子,居然是这么一个无情无义、薄情寡义的男人!你知不知道你把芸儿伤害的多深啊?你知不知道芸儿在听到吴佩怀孕的时候,多委屈吗?这么快就另结新欢,还搞出孩子来,呵,我黎家别做人了。”
江丞禹在听到黎挽心说芸儿很难过时,心脏似乎是被一只手狠狠的揪住,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是我对不起芸儿我做错了事,应该受到惩罚。”
黎挽心瞪着江丞禹,义愤填膺:“你当然做错了,既然给不了以后,那当初还在我面前做什么承诺啊?阿禹,我实在是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
“算了,以后,你和吴佩都尽量少回家来,免得芸儿看了不开心。”
说完,黎挽心便走了出去。
她没注意到的是,江丞禹眼底的痛苦和不忍。
“我没有恨您,妈咪。”
芸儿的话打断了黎挽心的思绪。
其实恨不恨这个字,实在是太伤人了。
芸儿自认没有资格恨任何人。
她本就是个弃婴,黎挽心看她可怜才将她救回来,收养在身边,她很感激黎挽心,当初和江丞禹在一起,其实心底充满了愧疚。
她的出生告诉她,她配不上江丞禹,也没资格和江丞禹在一起。
那段时光,就像是偷来的。
她开心的同时,也带着惶恐。
直到某一天,江丞禹从公司回来后,与她说了一件事。
他对她说,江民宏给他指了一门婚事,为了江家,让他娶吴家的大小姐,吴佩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仅有一个舅舅,但早已和吴家决裂,不再联系。
江丞禹娶了吴佩,不仅会得到吴家的金钱支持,而且还可以吴家的财产。
当时的江丞禹听到父亲这么说,顿时蹙眉反驳:“爸,难道现在的江家也需要商业联姻吗?”
江民宏直直的看着他:“你说呢?”
江丞禹便没话说了。
他知道,自己享受了江家带给自己的所有好处,如今,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可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工具,江家需要的时候,便挺身而出江家不需要了,就把他扔在一边。
芸儿听到这个消息时,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她只是很轻很淡的说:“恭喜你。”
江丞禹想听到的,自然不是她的这句“恭喜”。
可最终,他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便摔门而出。
从那里面,芸儿能听出他心底的恨意。
黎挽心看着芸儿,眼眶里都是泪珠:“我不知道你和阿禹到底是怎么了,我也知道,是阿禹对不起你,但是芸儿阿禹都死了,而且那个吴家小姐,他也从未碰过,孩子不是他的,那天我去找他,看到他在玉上刻字,我就猜到”
“那块玉上,有你的名字,对不对?”
芸儿沉默许久,才点头。
她想起,他留给自己的一块玉和一把钥匙,还有那栋别墅,他将它转移到了自己名下,芸儿扶住摇摇欲坠的黎挽心:“妈咪,对不起,是我太懦弱了”
黎挽心轻轻抚上芸儿的侧脸:“芸儿,你知道吗?我曾经也觉得阿禹对不起你,他跟我说过,说很喜欢你,喜欢到想和你共度一生,他谁也不娶,让我成全,你们都是我的孩子,我能说什么呢,可转头他就娶了吴佩,我当时觉得,我的儿子难道要像他的父亲一样吗?”
“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阿禹和江民宏始终是不一样的。他娶吴佩,只是利益,从未碰过她,而吴佩也有喜欢的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芸儿,你能不能原谅阿禹?他死了那么多年了,你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你是不是恨他?恨他没有遵守承诺?”
“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恨过大少爷”
芸儿急忙说:“能和大少爷在一起过,是我的福分。”
“我不许你这么说!”
黎挽心狠狠打断了芸儿的话。
她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苦口婆心的说:“我把你带在我身边,不是为了让你妄自菲薄的!既然是我黎挽心的女儿,就要自信,别总说那些话让我不开心。”
芸儿看到黎挽心似乎是真的生气了,于是,她低声说:“我知道了,妈咪。”
黎挽心这才看向芸儿:“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以后不论是在我面前还是在别人面前,都不许说自己怎么怎么不好,你要有自信,怎么就配不上阿禹了?”
她说到这里,拉住了芸儿的手:“你是我养大的,跟我姓,是黎家的孩子,我们黎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不优秀的。”
芸儿重重的点头。
“好了,走吧,我们回去吧。”
芸儿再看了一眼墓碑上江丞禹的黑白照片,再见了,阿禹。
严家。
严景尧和江晚霁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严令生错怪了严景然,严景然已经许久都没有回家了。
直到昨天秘书把一张照片放在了严令生面前,严令生这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明明,景然才是那个最关心景尧的,而自己却冤枉了他,将他当成为了严家财产的宵小之辈。
严令生很愧疚,但又拉不下脸给严景然道歉,于是,两个人只能这么僵着。
秘书曾旁敲侧击的跟严令生说过,大少爷虽然看上去冷漠,但是其实是最心软的,吃软不吃硬的那种人,更别提,您和大少爷是父子,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但是,话虽然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严景然是怎么想的。
或许,他会因为自己冤枉了他而恨上自己也说不定。
严令生轻叹一声,忽然听到了楼下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大少爷,您回来啦?吃午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去做一点,您先填填肚子。”
接着,是严景然的声音:“不了,方叔,我吃过了,爸在吗?”
“老爷啊?老爷在楼上书房呢。自从小少爷失踪后,老爷整天郁郁寡欢的,而且上次老爷也知道自己错了,大少爷,您别放在心里了,老爷只是太担心小少爷了。”
严景然闻言轻笑了声说:“方叔说的什么话,他是我的父亲,他如何说我,我都应该承受的,而且我理解,如果是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像他那样。”
“大少爷能理解就好,快上去吧,老爷就在等您呢。”
“好。”
严景然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
走上楼,他敲了敲书房的门:“爸,您在里面吗?”
严令生说:“嗯,进来吧。”
严景然推门走进书房,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然后问道:“爸,您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严令生笑了笑,看着严景然的目光带着欣慰:“嗯,我很好,你去公司那么累,还知道关心我,爸真的”
严景然似乎察觉到严令生要说什么,于是急忙打断:“只要爸没事就好,我查过了,江小姐和景尧,应该还活着,但是为什么活着却不回家,可能是因为江民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