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身边在那头响起:“魏东,你现在在哪儿?”
“我刚从别墅出来。”
“现在来我这里,我有事情交代你。”
魏东上车,发动引擎的同时应道:“好的,芸儿小姐。”
车子疾驰在柏油路上,魏东看着后视镜,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从自己上了这条路后就开在自己后面。
起初自己还以为只是同路,现在看来来者不善。
魏东立刻加大油门往前冲,身后那辆车似乎没预料到他会这么做,一时不察便被魏东狠狠的甩在了身后。
魏东冷笑着:“既然要跟,那就带你多兜几个圈子好了。”
他开着车在盘山公路上持续的绕着圈,他从小就玩车,对这样的路已经轻车熟路,但是跟着自己的那辆车看上去显然就不如自己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驶入了一条小巷中,他弯弯绕绕的方式彻底把跟踪的那辆车甩开了。
此时,手机忽然响起,那头是一道苍老的声音,是江民宏。
“魏东,你车技不错。”
是一句夸赞。
魏东面色不屑但语气却恭敬:“江董过奖了。”
“你能把我的人甩开,就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的上司已经死在了海底,如果你现在把曹海交给你,说不定,我还能考虑考虑放过你,如果你不识相非要和你的上司穿一条裤子与我斗的话,那你的下场将会和她一样。”
说完,江民宏又加了一句:“三天后,我等你的答复。”
他“咔嚓”一声,挂断了电话。
魏东听着那边的忙音,嗤笑一声。
他将车开去了芸儿现在住的地方。
走到门前,他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门便被打开了,魏东推门走进去,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大道,四周还种着桃树,此刻正是发芽的季节,有的甚至都长出了花骨朵,漂亮极了。
到了客厅门前,魏东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芸儿。
他走进去,恭敬的开口:“芸儿小姐。”
芸儿打量了他一眼,问道:“怎么这么慢?”
魏东说:“有尾巴,不过我甩掉了。”
说完,芸儿了然的点头,下巴抬了下示意他坐,随后才把一沓资料递给了魏东:“这是曹海的口供。”
魏东抬头,看着芸儿:“这是江总的意思吗?”
芸儿也看着他:“这是我的意思。虽然现在晚晚失踪了,但是事情不可以继续拖下去了,等到时机成熟,这份文件由你来交给警方。”
魏东从芸儿的话中听出了一丝丝不寻常,他疑惑的问:“那您呢?”
芸儿低头看着地板:“我当然有我的事情要做。对了,你要小心江民宏,现在他已经疯了,因为这份文件只要在我手中一天,他就不得安宁一天,更别提,曹海还活着。”
魏东点点头,郑重的说:“我明白了,芸儿小姐。”
“好了,很晚了,我要交代你的都交代清楚了,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魏东站起身,和芸儿道别后便离开了。
芸儿看着他走远的背影,想起了江晚霁的话。
先让江民宏着急着急,最后她才会出现,彻底将他打败。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大仇得报,芸儿的内心极其舒畅。
某小区楼下。
江民宏从车上下来,周身气息十分阴沉,曲秘书将他送到楼上后,王凌霏对他礼貌的笑了下,说:“辛苦曲秘书了,进来喝杯水再走吧。”
曲秘书急忙道:“不用了,王小姐,我不辛苦,为江董都是我应该做的,我还有事,就不打扰您和江董了。”
“好,那曲秘书慢走。”
“王小姐留步。”
王凌霏看着坐在沙发上眼神晦暗不明的江民宏,倒了一杯茶放在了茶几上,坐在他身边,温柔的问道:“民宏,怎么了?江晚霁还没有消息么?”
江民宏深吸了一口气,呼吸都浑浊了不少:“有消息的话,新闻上早就迫不及待的登了。”
王凌霏干笑了下,又说:“你也别太担心了,就像你说的,那么深的海,她又不会游泳,说不定,早就死了。”
江民宏看了一眼王凌霏,眼里不知带着什么情绪,王凌霏被他看的浑身发麻,但却不敢别开眼,他定定的瞧了王凌霏几分钟后,才缓缓的端起茶杯说:“你说的对,或许她早就死了,尸身也早已被海水里的鱼虾侵蚀,和阿禹一样。”
提起“阿禹”二字,王凌霏的手指颤抖了下,但江民宏并未发现,她轻柔的说:“所以民宏,你这么担心下去,你的身体本就再加上现在公司上下都需要你,你要保重身体,千万不可以倒下。”
江民宏轻笑了声说:“你放心,谁倒下我都不会倒下,我说过,这一生,我是要掌握所有的,包括命。”
王凌霏放下了一颗心,但又想起在江宅的黎挽心,不禁说道:“那夫人怎么办?夫人”
“事到如今,你还能叫她夫人?真让我意外。我以为,你对她,恨之入骨。”
王凌霏嘴上带着笑,其实心底却对江民宏实在不屑。
或许在江民宏这种极其自负的男人心里,自己为了他会恨死黎挽心,其实若是自己仔细想想,这一切和黎挽心有什么关系?
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因他自己而起么?
和自己有感情关系的,是江民宏,又不是黎挽心。
背叛了和黎挽心婚姻的,不是自己,而是江民宏。
王凌霏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对黎挽心并无多少恨意,倒是对眼前的这个男人,恨不得他死。
“至少现在,她还是你的妻子,我作为外室,就该称呼她一声夫人,你说对不对?这也不丢你的脸。”
江民宏笑了笑,伸手将王凌霏揽入怀中:“你说的对,至少现在,我还不能动黎挽心,等到她把股份吐出来,我再把当年我所受到的屈辱,全部都还给她。”
王凌霏依附在他胸膛,像是一朵需要人抚慰的菟丝花:“民宏,恭喜你,你的夙愿终于要实现了。”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听完这话,江民宏低头看着她风韵犹存的脸颊,掐着她下巴吻了上去。
魏东回到自己的家,打开了那份文件。
里面是一段视频。
视频中,显然是江晚霁和严景尧在和肖记吃完饭后去了地下停车场,在那里,碰到了江玉琪。
几个人似乎说了几句话,随后,江玉琪率先开车离开,江晚霁和严景尧才上车。
魏东手指托着自己的下巴,难道,芸儿小姐觉得,江总和严公子出事,和江玉琪有关?
毕竟,当时出现在现场的只有她一个人。
魏东思索着,想着如何找到江玉琪,现在江玉琪消失了,肯定是被王凌霏送走了。
他看着视频中的江玉琪,神情难看。
常海。
一周一次的董事例会,如今江晚霁失踪,董事会里可以和江民宏正面碰撞的人便不再出现了,就连那些支持江晚霁的老董事都很少出来说话了,毕竟谁知道江晚霁现在究竟是死是活,要是死了,那和江民宏斗,岂不是自讨苦吃?
若是没死的话,那也可以明哲保身不是么?
现在的人都不傻,聪明的很。
谁给的钱多,谁占在上风,谁就是老大。
江民宏现在是极度舒适,谁也不敢对他的提议有任何意见,于是,当他提出要和秦寅再次合作时,董事会里没有一人反对。
他满意的笑:“既然没有人反对,那我们就散会。”
一群人陆陆续续的从会议室里走出去,江民宏坐在主位上,看着旁边那属于江晚霁的位子自始至终都是空的,他笑了笑,缓缓开口:“看看,这就是跟我斗的下场,现在也不知道我那个可怜的女儿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走到属于江晚霁的位子上轻轻的抚摸着椅子:“她自诩要将我拉入地狱,可你看看,现在在地狱的,是不是她自己?哎,我这个女儿啊,就是这么不让人省心。她活着的时候总是与我作对,现在她死了,常海又要因为她而陷入舆论,不过好在,股价持续上升,我依旧是常海的主人,没有人可以将我打败。”
说完,他得意的笑,看向曲秘书:“曲秘书,你去通知与江家有关系的那些亲戚名流,就以大小姐去世的名义。”
曲秘书闻言,心底疑惑但却还是恭敬的点头:“我知道了,江董。”
“还有,将严家父子也一并邀请过来,严少爷到底是为了我女儿而死,我没什么能给的,只能送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在黄泉团聚了。”
曲秘书点头,转身走出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会议室,心道,真是个吃人的魔鬼。
很快,江家大小姐去世的消息便迅速传遍了整个海港城。
连舒窈也收到了邀请。
赵君先奇怪的看着舒窈:“为什么江晚霁死了,还会给人发邀请?她这个父亲,当真是不配做父亲。”
舒窈蹙眉:“晚晚死了?我怎么有点不信啊。”
赵君先看着舒窈的脸“阿窈姐姐,你”
舒窈看到他担忧的眼神,对他安抚性的笑了笑:“没事,只不过,我相信晚晚没死,如果死了,会有尸体。”
赵君先还以为她只是无法接受江晚霁死去的消息,将她抱住:“阿窈姐姐,其实,如果要我说的话,我也希望她没死,但是她和严景尧一同掉进了海里,若是真的死了,尸体也会被那些鱼虾全都吃掉,若是没死,或许就在哪个地方躲着,她鬼主意多的很,不可能那么容易死。”
舒窈闭上眼,滚烫的泪珠滴在他白衬衫上:“我知道,我只是不愿相信,君先,我们一定要去。”
赵君先抽出纸巾轻柔的帮舒窈擦了擦眼泪,挑眉看着她:“当然了,就算不是为了江晚霁,为了阿窈姐姐,我也会陪你去的,再说了,我虽然不喜欢江晚霁,但她是阿窈姐姐的朋友,作为阿窈姐姐的男朋友,我也得出席。”
舒窈拍了下他结实的胸膛,不再说话。
正如赵君先所说,葬礼那天,许多人都来了。
他和舒窈的到场,媒体全部都沸腾了。
舒窈作为江晚霁的朋友,到场也很正常,而赵君先就更正常了。
但由于舒窈是明星,一举一动都会被放大,江民宏看到他们二人,让现场安保疏散了现场,随后和赵君先打招呼:“赵董,幸会。”
赵君先点点头:“江董,久仰大名。”
二人在这里假笑着寒暄,好似认识了许多年,舒窈瞪了一眼赵君先,面带悲伤的走到了江晚霁的黑白照片前。
她踌躇着不敢上前,身旁忽然走过来一个人,芸儿的声音淡淡的在舒窈耳边响起:“舒小姐,好久不见。”
舒窈转过脸,看到了芸儿一身黑色的裙子,站在那里,脊背挺直,眼睛红肿,似乎刚刚哭过,舒窈说:“芸儿小姐,节哀。”
“我听说,晚晚的母亲醒来了,阿姨还好吗?”
芸儿想起黎挽心哭的背过气的场景,无奈的摇摇头:“妈咪年事已高,况且还躺在床上做了那么多年的植物人,她能活过来,全是因为挂念晚晚,现在晚晚不在了,妈咪万念俱灰。”
舒窈咬着唇,低声说:“晚晚出事有没有查清楚?”
芸儿看了一眼舒窈,摇头:“舒小姐觉得,是意外还是人为?”
舒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正在被江民宏纠缠着的赵君先,她转过身来说:“我觉得,人为。”
芸儿似乎轻笑了声道:“舒小姐到底是演艺圈的,其实这样的情节在那些电视剧里,很常见,不是吗?”
舒窈还未来得及思考芸儿到底是什么意思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阿窈姐姐。”
是赵君先。
芸儿看到赵君先走过来,识趣的和舒窈说了再见后,又和赵君先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赵君先揽住舒窈的肩膀,不满的道:“阿窈姐姐,你离她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