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很是有眼力劲儿的给姬九陌斟了茶,随后便退至一旁,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姬九陌淡淡的瞄了一眼茶杯里的茶水,随手拿起,放到唇边抿了一口,只一口下肚,脸色瞬间铁青。
‘噗’的一下,全喷了出来,偶有飞溅的几滴,就这么准确无误的落到了站在姬九陌身旁的十二脸上!
一时间,十二的脸色比姬九陌也好不到哪儿去......
离忧突然就站起了身,一脸警惕,手中的剑蓄势待发,这是他跟了三爷这么多年,头一次见他这副模样,不经开始怀疑这茶水里是不是有毒!
可三爷除了脸色差点,唇色到是颇为正常,看来,并不是中毒!
姬九陌眯着眼,伸手指着十二,半天问出这么一句:
“你......煮的什么茶?”
十二头垂的低低的:
“就.....若云姐姐拿出来的那包,太子殿下,奴才没煮过茶,头一次......要不,太子殿下还是让奴才干些洒扫的活儿吧!”
‘免得你我都不好受!’
十二在心中暗暗的补了这么一句。
姬九陌生平第一次这么快妥协:
“好!以后,你离本宫的茶叶远点儿!”
十二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模样,一时间有些蔫儿蔫儿的:
‘之前说离你远点儿,现在居然连你的茶叶都不能靠近了,切,我才不稀罕你的茶叶呐,我......我就是稍稍微微,有那么一丢丢的稀罕你的美色而已!就一丢丢!一丢丢......’
离忧见状,出来打圆场:
“三爷对茶水的要求甚高,往后你便在书房洒扫吧,这可是三爷日日都要来的地方!”
十二垂着头,闷闷的应了一声:
“嗯!知道了!”
姬九陌同离忧对视一眼,不由的有些疑惑,面前这小太监似乎并没有因为离忧刚才那句话,而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在哪里当差,要知道,这书房可是整个广阳殿最重要的地方,就连若云都只能在书房外伺候,不能随意进入!
姬九陌望着她,不由的陷入了深思:他到底是真的没有任何背景,还是太会演戏?可是,若他只是一个寻常太监,适才若云为什么那般好心的领着他去煮茶,还去了那么长的时间?罢了,来日方长,本宫不相信你不会露出些马脚来:
“行了,一会儿让若云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十二一双黑眸滴溜溜转着,猛然抬头,满眼祈望:
“太子殿下,我可以自己一个人住一间屋子吗?多小多破都没有关系的!”
姬九陌终是不动神色的勾起了唇角:终是藏不住了吧,要一个自己单独居住的屋子,好干些见不得人的事儿吧!哼,本宫便遂了你的愿,看你能折腾到几时!
但姬九陌还是象征性的询问了句:
“为何?”
十二自然知晓他要问上一问的,心中早已想好了说辞:
“太子殿下,奴才睡觉打把式,踢人咬人,还磨牙说梦话,怕扰了旁人休息,不能好好伺候太子殿下!”
姬九陌抽了抽嘴角:你到真敢说!
“准了!”
十二立即喜笑颜开:
“谢太子殿下”
姬九陌随手一指:
“若云,重新煮一壶茶,还有,带着他去书房西南角的那间偏房住下!”
“是”
若云利落的将茶壶拿好,便领着十二出了书房!
姬九陌抬手使劲儿擦了擦嘴角,似乎是想将刚才喝的那口茶,都擦下去......
“离忧......你不觉得,他和别的细作,不太一样!”
离忧顿了顿:
“三爷,他,颇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姬九陌叹息一声:
“是啊,昨日见他,本宫便这么觉得,不过,来日方长!”
离忧点了点头: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处境比三年前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倒也不急!”
姬九陌起身,往书房后的后室走去:
“退下吧,本宫有些乏了!”
“是!”
离忧走上前,往香炉里添了些焚香,便悄声退了出去。
一时间,广阳殿书房里弥漫着淡淡清茶香的味道,姬九陌给那香起了个满是诗意的名字:浅茗!
曾几何时,浅茗之名冠绝京城,皇城里的贵公子,文人雅客纷纷效仿,将这清茶香当作是典雅气韵的象征。
为着这个,姬九陌还特意在弋阳城开了铺子,狠狠赚了一笔,这铺子,如今还有络绎不绝的门课。
午时的暖阳总是将人晒的懒洋洋的,离忧一剑一人,躺在广阳殿书房的屋顶上,半眯着眼晒太阳。
比起那些烟酒花柳之巷,离忧更愿意就这么静静地呆在屋顶上,看旭日东升,看霞光万丈,看银河遥挂,看这纷纷扰扰从剑尖一寸寸消逝。
“一剑断离愁,一人却成忧!“
离忧胳膊肘抵在那琉璃瓦上,手里晃着束发的月白色轻纱发带,嘴角微微勾着,自成一派逍遥之资。
另一边。
若云领着十二入了偏房。
说是偏房,倒也不算很偏,倒还有些清净之意,十二对于这个住所,甚是满意,毕竟她是个女扮男装的太监,一个人住着,实在是方便不少。
“若云姐姐,你跟着太子殿下多长时间了?”
若云看他一眼,不经疑惑:太子殿下素来不喜下人话多,更别提这些随意打听些本就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事,这小太监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殿下为何将他带回宫来?
“三年!”
十二颇有些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怪不得若云姐姐竟然对太子殿下的喜好知道的这般细致入微!”
若云象征性的朝她笑了笑,就要转身离去,可刚走了一步,终是回头朝着十二说了句:
“殿下不喜下人多话,和你没关的事也少打听!”
语罢,转身便走!
十二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解的挠着头:什么嘛?我就是想套个近乎,顺便拍个马屁,好让自己在这宫里的日子,好过一些。
想着,十二就一一屁股坐到床上,仰天长啸:
“哎,宫里的日子,好难啊!”
原本躺在屋顶晃发带的离忧,耳朵微动,手猛然一顿......
‘这是?那个小太监?作为一个细作,竟然这般招摇?真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