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连忙走了过来,俯身病床边,牵了二儿子的手,轻声道:“老二啊,每个人从一出生开始,都是奔向死亡,难道明知道自己总之是要死,都去轻生吗?当然不是,只要活着一天,那就是拥有作为人的一切权利和责任,死容易,生艰难,但人活着就一定要坚持到底,从不言弃,才不枉负我们来这世上走一遭,生命诚可贵,要懂得珍惜……”
老爷子丝毫不理会二儿子的厌世情绪,只是搬出大道理耐心的开导。
……
这一段小插曲之后,天色已经完全黑了,老爷子临走之前,决定再给自己的二儿子全力施展一次针炙。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二儿子身上散发出一道道死气,生命之火摇遥欲坠,其实那些医生说的也没错,癌细胞已经全身扩散了,整个身体各器官组织都已经腐烂起来了,全身机能都濒于衰歇了。
这样的病情实在继续救治的意义已经不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老爷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不知名的丹药,直接让自己二儿子服下,随后用真气打散丹药,帮助他吸收。
老爷子不断运转真气,真气凝聚成形,一指点在二儿子的眉心之上。
只见病者的周身覆盖着一层淡黄色的光,光芒包裹着徐伽,竟然暂时再次驱散了他身上的死气。
老爷子再次掏出一颗丹药,让二儿子服下,他瞄了一眼周围,手指微收,一包银针就出现了他的手心。
他熟练的摊开,手指快速舞动,一根根银针就好像跳动的音符一般准确落下。
整整三十六根银针,插满了徐伽的周身大穴,全部颤抖。
做完这一切,老爷子手掌携带着真气,在二儿子的上身画了一个古老的太极阳阴,九宫八卦符文。
下一秒,徐伽的胸口居然闪烁出一道耀眼的金色光芒!光芒渐渐散去,而那些颤抖的银针,居然溢出了一丝又一丝的黑血!
仿佛徐伽身体中的邪毒和癌患沿着银针不断挥发,被拔了出来!
当然这只是假像了,癌患与全身细胞组织都早已经混杂结合生长在一起,就好比一碗墨汁和一碗清水混合在一起,再要将一碗清水提纯出来一样,基本上不可能,至少目前没有这种彻底连根拔除人体癌患的技术。
五分钟后,病人的生机明显转旺了,而原本微弱的心电图居然产生了波动,波动甚至越来越强,躺在病床上的徐伽,脸庞都红润了起来!
老爷子忙完这一切,已经累得够呛,不过纵然累,脸上仍然露出了颇为欣慰的表情,刚准备和三儿子离开,徐伽眼眸突然睁开。
当看到老父亲背影即将消失在病房门口的刹那,徐伽那浑浊的眼眸产生了一丝精光:“老爷子,留步!”
老爷子脚步停下,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二儿子居然这么快醒过来,还叫住了自己。
“老二,没事了,你今晚好好安稳一晚,我刚刚已经给你服用了我们道家最厉害的丹药了,大可不必担忧晚上难熬,我先回老三家去休息,明天一早再来看你。”老爷子的声音淡淡落下,仍然是父爱如山!
徐伽听到老父亲的话语,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道:“老爷子,谢谢。”
他本还想说什么,老爷子已经推门离开了。
另一边,刘洁进病房来检视了一番自己丈夫的病情,然后就被儿子徐佳很快撵出了病房,强行赶回家去了。
病房依旧留下来徐佳和乐乐两人看护,直到二姑妈赶来了医院病房轮替看护,他们两人才暂时离开,出去外面“随意”对付了一顿晚餐。
当然,原本病房一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轮值护士专职看守护理的,只是家人们不放心,就来轮替看护。
这一晚上,果然爷爷的超卓手段完全抑制了老爸徐伽病痛的发作,让他总算安宁了一宿,徐佳夜深劝说二姑母回去休息之后,他和乐乐也乐得安静的守了自己老爸一晚,一晚上自是无话。
然而,天刚大亮之后,情况就马上恶化了,徐伽疼得冷汗直流,闷声呼痛,直摇头。胸口很痛,像压着一块很大的石头,不停的挤压着肺里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身体则不停的坠落下去,仿佛要到没有尽头的深渊。
胸腔中呼吸越来越紧迫,疼痛感很真实,窒息的感觉很恐怖。
而病者徐伽原本一片空白的脑袋中忽然涌进了很多破碎的记忆画面,人生的过往经历又开始一遍遍回顾,一时间头疼欲裂。
半响,他终于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的起伏着,耳边同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铃声。
心电监护仪上的心电图在紊乱的波动,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跑了出去,喊道:“林医生,病人醒了!”
徐伽这才发现自己戴着呼吸器,眼前是一片简洁的病房天花板。他艰难的转了转眼睛,看到了浅蓝色的墙面和病床边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
这里自然还是原来那间病房,而且是一间重症监护室。
家属暂时被隔离出去了,濒死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徐伽艰难的抬手,乏力的抚住脑袋,痛苦的哀嚎出声。
一个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赶了过来:“马上检查病人的体温,脉搏,呼吸与血压……
而徐佳和乐乐被赶出了病房,房门被关闭,他们只能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口,挤着脑袋,伸长脖子,焦虑地窥探病房内的情形。
很快爷爷和三叔、小姑都赶来医院,在病房门前,老爷子看着守了一晚上的孙子和乐乐两个一齐在病房门上挤着脑袋探视着病房内的动静,点了点头,将思绪切回眼前,温声问道:“徐佳,你爸爸昨晚一宿还好吗?”
“我爸他昨晚很安稳,就是刚刚天大亮之后,他的病情又突然发作,恶化,一夜回到了解放前,”徐佳和乐乐知道老爷子已经赶到了,都是吁出一口气,两人都收回了目光,退到了病房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