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广原见老爷子的脸色阴晴不定,也不再吭声,半晌才一拍脑门,低声道:“对了,上次跟我们车间主任龙天成那小子喝酒,他喝醉了酒,直跟我嘟囔,说有件事情对不住你们老板家,当时我还惦记着给你们打电话来着,后来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到底是什么事啊?”徐佳皱着眉头,立即出声问道。
刘广原皱眉想了半晌,终于记起,龙天成良心未泯,觉得他在主任岗位上很对不起老板家,但是却又不得不昧着良心,全力配合龚汉阳的作派,因此龙天成虽然是龚汉阳的亲信,但却与龚汉阳早已经产生了思想上的分歧,如果要拉拢的话,多半在隐秘中还是可以争取过来的,但让他明目张胆公然反叛龚汉阳,彻底与之决裂,惹祸上身,又是绝无可能的,这倒是人之常情。
刘广原便也没有在意,摇头道:“小事一桩,我都忘了,那龙天成对龚汉阳的利益分配不满,双方产生了意见,要闹分歧,他倒还记着想投靠你们老板家里,似乎有拉拢的可能,没事,回头我给他打个电话,或者当面联络就好。”
黄克倡‘噢’了一声,点头道:“龙天成那人不错,早就心中对龚汉阳不满,两人暗中闹矛盾,倒确实可以争取拉拢过来。”
黄克倡点点头,点上一根烟,皱眉抽上几口,不再多说了。
徐佳便压低声音道:“刘主任,那你暗中替我们家多拉拢龙天成,刚好可以让他在龚汉阳那边当做眼线,让他留意打听下龚汉阳的具体情况,帮我摸摸他的底。”
“交道打多了,我倒是与那龙天成走得比较近,也所幸是遇到他,对龚汉阳滋生出来许大的意见,我才在他手底下还算吃得开,除了没有提拔升职,其它方面还好,没有遭受太多罪。回头我帮你问问,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估计龚汉阳也就这样,大权在握,横行无忌。”
老爷子摇摇头,抓起茶杯咕咚喝上一口,抬手抹了抹嘴角的茶叶,轻声道:“时间不早了,大家先点餐吃饭,我们可以边吃边聊,这顿饭估计我们要吃得久了,大家就慢慢商量出个程章来。”
一时间,众人暂时止了谈话,叫了服务员进来,大家开始点餐。
点完餐,在等餐的过程中,徐佳点点头,皱眉道:“也确实是这个样子,龚汉阳已经蓄养成大势,我们明知道就是他们一伙人使坏,却仍旧是一筹莫展。各位,我们要扳倒龚汉阳完全处于劣势,而且我们人少,你们都得给我打打下手,全力支持我啊,除了你们,其余的人我多半不放心。龚汉阳这人实在不简单,搞得就像把持朝政,架空了皇帝成为傀儡的逆臣贼子一样,我们要对付他还要小心私下密谋,总之,办这事得小心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万一打草惊蛇,那可就不好处理了。”
刘广原点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龙天成那边的联络,我一定会全心全意的处理好,最迟明天下午给你好消息。”
对徐佳说完,刘广原又转对老爷子道:“对了,老爷子啊,你能不能暂时跟龚汉阳打个招呼,让他把我这头上的‘副’字先去掉,我现在瞅着我们生管主任闹心,他看我也不顺眼,马勒戈壁的,我们两个早晚得走一个,我和他尿不到一个壶里,跟他一起干事,真他娘的别扭。”
老爷子摆摆手道:“别胡说八道,你真当工厂是龚汉阳开的啊,他说提谁就提谁,就算是我们老板家想提拔干部,那也得顺势而为,你先好好干着吧,别把矛盾激化得那么严重,搞好团结那也是一门学问,再说了,上面有个遮风挡雨的,也不见得是坏事,就你那脾气,还真得注意点,我觉得有个正职能帮你擦擦屁股也挺好。”
刘广原登时苦笑道:“他不往我脸上抹黑就算了,擦屁股是不用指望了,我还是那句话,什么时候咱和你们老板家真正搭班子干,宁给好汉牵马坠镫,不给赖汉当祖宗,那位爷我真是不想伺候了。”
老爷子笑了笑,抬手从桌上摸过茶杯,缓慢地呻上一口,摇头道:“别胡说八道,我们家这老弱病残,孤儿寡母的,算哪门子好汉了,你先干着吧,这么久都坚持下来了,也不争这一时半刻,以后的事情很难讲,我们真扳倒了龚汉阳那天,少不了让你也掌个大印。”
“那太好了!”刘广原咕咚一声把茶喝干净,皱眉道:“上菜了,要不叫两瓶酒,我们一齐走起,都整几杯?老爷子,我知道您老当益壮,还想与您单挑呢。”
看着服务员开始流水似的往餐桌上菜,老爷子抬手看看表,摇头道:“老了,早断了酒色,只想修心养性多活几年。再说今天正经事要紧,商议要事期间不能喝酒,今晚就这样吧,你给我记着,时刻准备着,我觉得这次大动作不简单,你们就是我们老板家找上的最可靠人,时刻给我预备好,一定要随叫随到。”
邓华安‘嗯’了一声,见老爷子郑重其事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半开玩笑地道:“不行,我们设个套把龚汉阳那大坏蛋陷进去,然后抓现行,给他上点手段,名正言顺的把他拉下马,不也就完了嘛!”
老爷子哼了一声,摇头道:“只怕他前脚坑进去,你后脚就被扒皮了,别瞎胡闹,现在还没到真正动手,鱼死网破的地步呢,得按规矩来,你千万别自作主张,只坐等我的命令就是。”
菜终于流水价的都端上桌来,大家开始开动大块朵颐,天都早黑了,肚子都确实是饿了。
刘广原终于吃饭间隙又抬起头来,点了点头,却在心里打定主意,正好这段时间还不到真正动手的时候,回头去拉拢上龙天成,盯紧龚汉阳几天,又找点线索出来,多掌握他身上的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