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一了,暮一予朝空中放了云灵的信号弹,一般在五大山庄这样的地方,都会有的旁枝,专门为本部做事。此时放信号弹叫他们来,也是为了收拾战场。
林凤死后,围绕着宋府设的仙罩网也失了功效,屋子外面也渐渐热闹了起来。宋府的残局肯定也得找人收拾,不然明日的云灵城不晓得还要传出什么鬼魂之说了。
再者,他们出来小一天了,如今天色渐晚也该回去了。暮一予小心抱着奄奄一息的墨流源,君一也背起暮云焉不肯假借他人之手。
当然,亦邀请了小月山和大金佛门的仙君一同前往云灵山庄参加三日后暮云焉的诞辰。苏岩更不用说,他本就是带着妻儿参加未来儿媳妇的生辰的。嗯……虽然说单方面的亲家。加之刚刚暮云焉冲进死尸群护着墨流源的壮举,更让他对这个仗义多未来儿媳妇很满意。
……
暮云焉身体完全恢复已经是生辰当日,到底是孩子的身体,经历过一场恶斗后疲惫的很。
她看着床板捋着一团乱的脑子,简单的说就是她大师兄出任务顺带着带她下山却卷进了大师兄的任务里,再被不知名的人救。嗯……已经不是一般的流年不利了。
只是当她昏迷后醒来,看见一张胡须脸差点没把人踹飞。好吧,她确实踹了,只是被挡下来了。
法悟慈笑看着一脸警惕的暮云焉,“小娃娃反应很快啊,老衲差点没接住招啊哈哈。”
暮云焉脑子一片空白,只喃喃道:“对不住”。
林洳也迎了上来,神色紧张,眼圈泛红,暮鹤城在一边轻搂过她,无声安慰着。
“娘?”
“夫人且放宽心,小娃娃的心脉已经护住了,剩下的便是慢慢调养。急不得,且听天命吧。”
“嗯,谢谢大师。”林洳吸了吸鼻子,抱过暮云焉,轻轻拍打着暮云焉的背。
暮云焉顺从的缩在林洳怀里,看向一脸高深莫测的法悟和一边搞怪的法合。前世未曾见过的人如今站在她面前。一切都不一样了,暮云焉有些彷徨。又看见法悟朝她伸出五指缓缓握拳随后离去,暮云焉心头威震。
待宽慰完父母,便想着找法悟谈谈。一出房门便看见一个俊秀非凡的和尚双手合十托着一串佛珠,双目半垂的站在她面前。
庭前红花飘落,落叶随风飘荡。唯他站立如松,神色又漠然,恍若九天之神。
暮云焉恍恍失神。
看见暮云焉出来,和尚鞠了一礼。
“在下知白,法号慎之。问姑娘安好。”音色沉稳,说话像是低低述着平生怨苦之事。
“慎之仙君安好,云焉无事,多谢挂念。”暮云焉稳稳心神回了一礼,又道:“仙君可知法悟大师所在,云焉有事请教。”
“在下为此而来,师傅他人已经先行一步离开贵府了。”
说罢,知白递过一张字条,暮云焉忙双手接过。肌肤触碰间,知白手指微颤,又自然的收回。
“在下告退。”
“有劳仙君了。”
暮云焉看着知白缓缓离去的背影,莫名感到一阵悲伤。那是从知白身上流露出的,将他人与自己隔离起的墙。这又是个经历过什么离奇事的伤心人呢,暮云焉心想。
打开法悟给的字条,只有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好自为之。
暮云焉闭上酸涩的眼,知晓法悟是不会见她了。佛门向来看缘,肯道破天机指点她一句已是不容易了。如此,算是欠了个恩了。
只是,好自为之?
呵!睁开布满寒霜的黑眸。再等下辈子吧,前世如此窝囊,今生再好自为之,她还重生做什么。只是,目前对她而言,好自为之,便是手刃仇人。
想到这,眼中又闪过杀意,墨流源!倒是小看他了。
细细回想,她虽然不知玉佩和琳琅珠共鸣发光,却清楚感受到腰间传出的两股灼热感。看墨流源的表现显然是知晓他玉佩暗藏的玄机的。
墨流源既已得救。此刻她也想不清究竟自己是想要他死还是希望他活了。一码归一码,到底这次是墨流源救了她一命,使她免受死尸撕咬之痛。
她,可是怕疼的很呢。
但感谢可以,先让她理清这其中,墨流源的角色。因此现在也前往东院,去看她的“救命恩人”。
正踏进墨流源的屋子,看见窗边黑影一闪,暮云焉急忙推门而入。
墨流源:“!”
“师姐?有要事?”
空荡荡的房间,除必要家具,个人喜好的东西几乎没有。墨流源一身素白衣裳,躺在床上惊疑看着闯入的暮云焉。
“无事”暮云焉稳了稳呼吸,又问道:“流源,刚刚有人来看你吗?”
四周看看,却没有看见什么人影。
“没有啊,怎么了嘛师姐?”墨流源指尖微抖,紧张的看暮云焉小身子窜来窜去。
暮云焉直视墨流源,脸色依旧惨白无血色,满是重伤后疲惫。又想想先去护她在身下,眸色沉沉,良久才在墨流源紧张的神色中突的笑开,笑靥如花。
“流源不必紧张,我不过担忧你的身子,怕有人对你不利罢了。”说罢,走上前帮墨流源掖好被角。
看着墨流源略带不自在和依赖的白皙脸庞,轻轻覆手上去。
顺着他的轮廓,却又描绘的不像现在这般圆乎,而是前世墨流源刚毅的脸庞。
墨流源冷不丁的打了个冷颤。
“师姐……?”
暮云焉一笑,灿若桃花。
“流源可有想吃的?我吩咐厨房做。”
一时被暮云焉的笑迷了眼,良久墨流源才小声道:“糖葫芦。”
嗯?
见暮云焉面带不解,墨流源加大了些音量:“冰糖葫芦。”随后,整张小脸缩进被窝内,是暮云焉看不见的通红。
暮云焉伪装良好的关爱面容此刻亦是有些龟裂,神色晦暗的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团。
他是故意的吗?故意做出如此温顺模样,放松她戒心?
待墨流源察觉空中无声后,缩出头,房间已然没有人了。
“你在找什么?”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清朗声音,随即一个人显身于前。
方才为躲突然来的暮云焉,祚惊玉才急忙隐身而去。
“师傅!”墨流源挣扎着要下床行礼。
“这些虚礼就免了吧。”
祚惊玉按住墨流源的身子。
“多谢师傅。”
“那姑娘便是暮鹤城之女?”
“是。”
“倒是娇俏,可是上回打伤你的那位?”
“……是。”
“你喜欢她?”
“师傅!”墨流源高喊一声。“绝无此事,徒儿只是因为此次被她所救,有所感激。”太过激动反而让他猛地咳嗽起来。
“罢了罢了,为师也没说不可以。真是,激动什么。”祚惊玉拍着墨流源的背,帮他顺着气。
看着墨流源素白的脸,藏起眼中情绪。
“为师现下有要事,不可时时守着你。若是有人陪着你,为师的心也好放下。可偏偏是那人之女,为师也担心……看着她会时时提醒着你灭门之事。”说罢一叹。
墨流源惨白的脸铁青起来。
坐在床上一拱手,“师傅不必担心,徒儿……徒儿肩负家仇,定不会掉入这等狡猾之人的陷阱。”
祚惊玉不说话,只看着墨流源,良久才轻道一声:“嗯。”
师徒二人无言相对,各怀心思。
祚惊玉临走,到底不放心,嘱咐了墨流源保管好爹娘遗留的玉佩,待墨流源再三保证,才离去。
…………我是分界线呀(?˙︶˙?)………
落日余晖,三人行走于夕阳之下。
“戒之,跟上了。”前方二人便是法悟和法合。跟着身后频频回顾的便是大金佛门新进弟子林阳,法号戒之。
“知道了,师傅。”林阳小跑几步,跟上。又问道:“师傅,师兄呢?”
“不就在后面。”
“后面?哪有……”话未毕,便见远处徐徐一人影。
林阳往回跑,凑到知白身前。
“师兄?你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
“见一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
知白却是不理他,径直走着。
故人,素不相识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