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
秦牧听到这名字时,俊逸的脸色流露出精彩,暗道,“想不到……李斯却在蒙府?可是他来这里作甚?”
在他记忆中,李斯是吕不韦门下,最后又投奔秦王嬴政,然后跟随秦王嬴政统一六国,直至封为宰相。
可他现在投奔相国府,理应与蒙府互不干戈,可是如今为何在此地呢?
就在他暗暗琢磨时,蒙毅见此,狐疑问道,“秦公子,莫非……你与李斯相识?”
对此,秦牧连连摆手,“谈不相识,只不过……有所耳闻。”
话音落下,蒙毅爽朗笑了声,暗有深意道,“既然如此,那我跟您介绍下……李斯可谓是学富五车,在投奔相国时,单刀赴宴,虽说被相国府侍卫擒住……但是与相国打赌明日是否有雨,一句‘有雨’,可是名震大燥,令人敬佩。”
话虽然是敬佩李斯,但实际却是告知秦牧对方的来历,以及手段。
秦牧闻言,焉有不懂之理?
于是,故作震惊,“是吗?那简直宛如神人,可预料天象,那得与其会一面?”
紧接着,在蒙毅的引荐下,秦牧与李斯见了面。
放眼望去,一名身袭淡青色衣袍,面容俊俏的书生端坐在椅子,眼眸清澈且平淡。
尤其,腰间更是跨着一把利刃。
“李斯,来……我给您介绍下,这是我的挚友——秦公子。”蒙毅简洁的介绍道。
李斯听到此话,连忙起身,双手作缉,“李斯,见过秦公子。”
秦牧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然后轻车熟路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然后翘着二郎腿,微微一笑,“你们继续谈,不用管我。”
在说话间,他眼眸打量了下李斯,右手拄着下巴,不知在琢磨着什么。
“对,李斯……你继续说,秦公子不是外人。”这时,蒙毅附和道。
额……
李斯沉吟了声,看了眼秦牧,又看了眼蒙毅,双手作缉,“既然如此,那在下就说了……蒙大人,您就任廷尉一职,掌管咸阳司法,不知您可听说有间客栈老板——庖丁毒害数十人之事?”
蒙毅点了点头,“略有所闻,怎么?难道死的人当中,莫非有你的亲人?”
话语间,虽然透露李斯的关切,但实际却字字诛心。
你家亲人死了?
哪儿这么咒人的!
李斯闻言,嘴角抽搐,额头仿佛有乌鸦在‘呱呱’的飞过,不过……也亏他心理强,很快反应过来,“蒙大人,您说笑了……李斯本是楚国人,在秦国哪儿会有亲戚呢?不过……在秦律中,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庖丁毒害如此多的人,理应赔偿给死者补偿。”
“我家相国素闻此事,于是想要购买庖丁的那间客栈,对方获得财产,可以平均补偿给死者家属。”
声音谦卑,句句向着死者着想,此话将吕不韦说成‘大慈善家’!
可是蒙毅又不傻!
吕不韦是商人出身,商人重利!
相国如此做,无非就是看那间客栈……虽说知晓对方目的,但李斯所说的话,又令他反驳不出来。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耳边传来秦牧的淡然声,“李斯,果然好口才,咱直接说想要得到对方客栈不就得了,何必要拿死者作为挡箭牌呢?”
恩?
李斯闻言,循声望去,便见到秦牧似笑非笑看着他,令他愣了下。
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脸不红,心不跳,眼眸浮现疑惑,“李斯不才,不知秦公子此话何意?”
“简单来说……有人嫁祸庖丁,令他陷入牢狱之灾,然后某些人便可渔翁得利,消费极小的代价,便可获得规模大的客栈。”秦牧直言道,并未有任何隐瞒。
尤其,在说话这话时,眼神如同利刃,笔直盯着李斯,静静等待对方的话语。
某些人?
虽说没明说,但在场的人皆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真实意思。
随着话音落下,李斯脸色一变,眼神骤然变得犀利,一字一顿质问道,“秦公子,您这样说……有何依据吗?”
秦牧耸了耸肩膀,“没有啊,我这不是受人之托,前来调查吗?”
“哼!”
李斯冷哼了声,轻甩了衣袍,“既然秦公子i没有证据,那刚才所言皆是猜测……若是胡乱诽谤相国大人,那我便可定你的罪。”
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可下一刻,秦牧伸出手,玩昧问道,“你说……我诽谤相国大人?刚才我可否……提过相国大人吗?这总不是说一句话,你总是对号入座吧?要说污蔑、诽谤,应该指的是你吧?”
“还有……我若是说‘老不死’的,那你岂不是还要按在相国身?是不是这个理?”
声音虽然很轻,但传入李斯耳朵中,如同战鼓在‘咚咚咚’的敲响,令他震耳欲聋,心脏急剧跳动。
这……这简直岂有此理?
他竟然敢说相国老不死的?
可尽管这样,他也无理争辩……气的他脸色青一块,紫一块,变得极为难看。
直至最后,轻甩了衣袍,脸色凶狠道,“秦公子,若是您没有证据,庖丁可不会活着出去……按照秦国律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他理应赔偿死者家属……可庖丁财产被抄家,他哪儿来的钱?只有变卖客栈!”
“蒙毅大人,您说呢?”
此话一出,蒙毅也是犹豫不决。
按照秦律,理应如此!
可经过秦牧和李斯的谈话,他会倾向于秦牧的话语,认为此事必有蹊跷。
可没有确凿证据,又无法反驳。
想到这里,他刚要点头敷衍李斯时,秦牧缓缓站起身来,“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你有何证据?拿出来……若是证据确凿,蒙毅大人必定会还给庖丁清白的。”李斯丝毫不慌,反而自信满满,质问道。
“秦公子,您有何证据?赶紧拿出来吧?”蒙毅满眼期待看着秦牧。
若是果真如此,按照线索查下去,必定能揪住吕不韦的小辫子,介时……将此事禀告王,那将会是大功一件。
这样一来,在秦王与吕不韦的博弈中,秦王将会略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