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祝修远大感奇怪,衙门中的州兵有那么可怕吗?
“对呀,为什么呀?”董淑贞探出半颗头,也萌萌的跟了一把队形。
“我们?”州兵中走出一个小班头,看着那茶园管事,面色愕然又疑惑,“我等初来此地,况且又是衙门公人,如何会让这些茶农恐惧呢?”
“这位班头,老朽并无恶意诋毁之意,只是……”
茶园管事面色纠结。
“唉,这事儿说起来复杂。简单来说,这些这些茶农怕见衙门公人的衣服,并不是怕人。”
“这就奇了怪了,衙门公人,又不是洪荒猛兽,他们怕什么?”祝修远还是不明白。
“姑爷,是这样的……”
茶园管事对祝修远拱了拱手,正待徐徐道来。
忽然,前方传来人群呐喊:“快快,他们又来了!”
“前几天不是才来过吗,怎么今天又来了?”
“谁知道呢,我们人多,把他们打回去就是了!”
“说得对,我们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
祝修远等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茶园管事拍着手大叫一声:“糟了!”
并急忙跑到最前头。
那十多个衙门州兵,已然做好了准备,躬着身子,警惕的看着前方,手握刀柄。
现场气氛刹那紧张。
然而就在这紧张的时刻,躲在祝修远身后的董淑贞和夏舞,竟忽然走到了他前面。
两个小小的身子,挡在祝修远身前,一幅要为他遮风挡雨的模样。
可是她们的身高,足足比祝修远矮了一个头。怎么看,都像是跑出来看热闹的。
“别闹!”
祝修远嘴角一咧,这俩丫头也太乱来了吧。
现在情况危急,对面杀来的茶农明显带有敌意。
她们两个娇小姑娘,跑到前面来干什么?
这不是添乱么!
所以祝修远一手一个,将她俩拉到了身后。
期间,祝修远还瞅了瞅没有动的秋雯,带着赞许之色。
接着又瞪向董淑贞和夏舞,眼睛鼓得很大,好似在说:“你们看,人家秋雯多乖啊,乖乖的待着,你们添什么乱啊……”
祝修远却是没有注意到,董淑贞和夏舞的表情其实更奇怪。
她俩挠了挠头,对视一眼……
“就是他们!”
这时,杀来的茶农已经近了,一眼看去,大约有三十多人。
其中有两人刚刚才见过,正是丢下竹篓夺命而逃的那两个。
此时,他俩一左一右,站在一个大胡子的两侧,用手指着祝修远他们,好似告状般。
那大胡子居中,体型魁梧,明显是这帮人的小头领。
“打!”
大胡子二话不说,大喝一声,扬起手中铁锹,当先冲来,好似上阵冲杀般。
“打!”
“打!”
其余人等,也纷纷举起各自的“兵器”,如木棍、扁担、铁锹、锄头、铁榔头等。
乌拉拉一大群人潮水般涌来。
现场顿时一片嘈杂混乱。
祝修远心中大叫:“卧槽”!
邪门了,这些人被疯狗咬了么?怎么一上来就开打?
眼前这种情景,祝修远还是第一次见。
“住手,你们听我说……”茶园管事站在最前头,拍手跳脚、捶胸顿足的大叫。
然而,对面的茶农们已经急了眼,根本不理他,依旧冲杀过来。
“回来,退后!”
州兵小班头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茶园管事的肩膀,将之拉到身后,然后对其余州兵下令:“拔刀!”
呛!
呛!
呛!
呛!
十多柄长刀同时拔出,雪亮一片。
但见寒气肆虐,锋芒毕露,摄人心神。
那茶园管事蹭蹭蹭往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祝修远身前,那管家腿脚发抖,颤声大叫:“二小姐莫怕,姑爷莫怕,老奴保护你们……”
祝修远嘴角一歪,心说这都是些什么破事儿啊……
忽然,祝修远眼前一闪。
只见两个小小的人影,从后面飘到前面,又挡在了他身前。
祝修远忙定睛一看,我去,又是他那小娘子董淑贞,还有夏舞这丫头。
祝修远皱眉,这小娘子义无反顾的保护他,着实令人心中感动。
可是她这么柔弱,这么娇小,贸然跑到前面,这不是螳臂当车么?
等等!
祝修远两眼又一凝,娘子这是在……在干什么……这是在挽袖子?
准备冲上去大干一场?
祝修远差点吐血。
战斗力堪比兔子的小娘子,贸然跑到他前面,意图“保护”他,已经够让人无语的了。
没想到啊,她还想……还想冲上去打架!
祝修远的脑袋有点晕和懵……
眼见董淑贞和夏舞这俩个憨妞,已经挽好了袖子,就要冲上去了。
祝修远黑着脸,两手同时伸出,分别抓住两人,用力往后一拉,大叫道:“回来!”
董淑贞和夏舞猝不及防,被祝修远拉了回来。
一起和祝修远撞了个满怀。
“干什么,危险!”祝修远凝眉低头,盯了眼这边的董淑贞,又瞅眼那边的夏舞。
“夫君,妾身保护你呀!”
矮了一个头的董淑贞,撞在祝修远怀里,仰起了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扑闪扑闪。
祝修远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许多神色,有奇怪,有不解,还有一丢丢兴奋。
“奴婢也可以保护姑爷!”夏舞也是如此说道。
“保护什么,来,到我身后来……”
祝修远蛋疼,将两女拉回身后。
他心道:“这小娘子也太贪玩了,平日里倒还罢了,可这是打架诶……一方拿着棍棒锄头,一方拿着雪亮长刀,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是你们小姑娘该贪玩的时候吗?”
祝修远忽然想起岳父大人的嘱咐,说什么“贤婿啊,以后就辛苦你了”……
原来“辛苦”指的就是这个。
他顿时感到了深深的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