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好气氛瞬间消散,萧衔知道她不喜欢萧家,不喜欢那些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人,打从知道萧家做什么以后,她的眼神里就透着对萧家的疏离和气愤。
他很清楚,谁都有底线,有些人平时不作声,但触及到他们底线的时候,他们便会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他也一样。
所以他现在很能理解她的淡漠和鄙夷,她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真实。
“如果有一天我再把他送进地狱,你会怎样?”
萧衔松开她,似笑非笑。
“无所谓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唐翘歪着头看他,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萧衔笑了笑,很满意她对自己的关注:“他是我舅舅没错,可他确实做了不该做的事,我是心疼他也没错,可作为一个良好公民,我还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你不用怀疑我的三观。”
他这话倒叫唐翘更感觉他的虚伪了,她挑着眉,不屑道:“你若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此刻的我就不会呆在你身边了……”
听她说完,萧衔眯着眼看着她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萧家是该受到制裁,可是法外有情,萧家受到制裁的同时不能阻止我个人的爱恨。”
他不是冷血动物,做不到看着亲人死去而熟视无睹。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唐翘勾了勾唇,觉得他这个人很矛盾,“还记得爷爷是怎么劝告你的么?你现在是霍钧霆,一个干净清白的新身份,既然重生,不如忘掉过去,珍惜现在,何必再因为过去的事情再次陷入险境?”
“刚才在车里的谈话你都听到了是吧?”萧衔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然后捏着水晶杯笑道:“你以为我要对他做什么?杀人灭口?我看起来有那么蠢?就像你说的,我已经拥有了新的人生,何必再跟自己过不去,去犯这些忌讳?”
“可是……”
她明明听到他说要将人抓回来。
“不过就是故人重逢,有些心里话想问罢了,你以为我会知法犯法对他怎样?你也太小看华国的法律了吧。”
不是她小看,而是她听说过许多真实的例子,那些人总有手段把事情做得干干净净,就算警方追查也查不到半点不利的线索。
“放心,等我问完我想知道的,随他自生自灭,我犯不着跟他来硬的,要知道,对比背叛,更戳我心窝子的那个是你!”
他的恨意并没有减少,虽然最近不再折辱她,但作为一个清醒的明白人,他更喜欢清醒地看着她受折磨。
定了定神,唐翘长睫轻挑,平静的直视他的视线,丝毫不服输,“能在你心里占有这么重的分量是我的荣幸。”
萧衔敛眉,很高兴那个一身刺猬的她又回来了,她顶嘴叫嚣的样子看起来是多么浓丽鲜活啊。
他放下水杯,抬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地婆娑着,“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吗?”
唐翘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也不回答。
萧衔的眉梢上挑,无视她眼底的冰凉,自言自语道:“这么多年你一点没变,喜怒哀乐从来都是放在脸上,叫别人一眼便知你心情如何。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人有心接近你,都不用花心思,你这脸就能透露太多信息。”
“简单直白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不觉得我这样有什么问题。”
“是啊,你向来如此,所以从不曾掩饰什么。知道吗,我就喜欢你这股不服输的劲!你的人在我身边,可你又无能为力,这种憋屈的心情是不是很有趣?”
唐翘抽了抽嘴角,从嘴里吐出几个字:“你有病!”
“别这么说我,”萧衔捏了捏她的脸,指背划过她的脸庞,笑道:“这段时间以来你顺从的太好,我几乎都忘了你炸毛的样子,这样不好。
你变得太压抑,好像活在自己的世界,让我几乎找不到折磨你的乐趣,有时候我也想着就这么算了吧,看着你自己难过也是一种报复,可是翘翘,在听到你说曾经喜欢过我以后,我突然有种想法,想要让你听一听……”
他的语气平淡如水,但是他的笑却让唐翘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能再爱我一次。”
“……?”唐翘觉得可能耳朵出现了幻听,“你让我爱上一个混蛋?”
她的这个反应已经是种回答,萧衔不由得心中一凉,面上仍淡定从容的微笑,“是啊,看你爱上自己的仇人,不是很有趣的事吗?”
唐翘死死盯着他,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
杀人诛心,他还想让她爱他?变态!她现在对他只有厌恶和恨!
唐翘隐藏的愤怒已经翻涌而出,她拍掉他的手臂,怒气冲天:“不可能!”
她的拒绝如预想中所见,萧衔并不生气,反而笑的开怀,他甚至抬起她的下巴,朝她的嘴巴上狠狠地啄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松开她。
“你炸毛的样子真好看。”
唐翘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而他却因此心情大好,对她的愤怒视而不见。
他们之间的气氛陡然变了样,最明显的变化是他每天的来电越来越多。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每天就是问她在做什么,随时随地想要掌控她的信息和占据她的时间。
她也不是没有因此发过脾气,若是赶在不巧遇到她脑羞成怒的时候,萧衔又伪装成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讨好声明:“我不过是想听听你的声音嘛。”
每当听到他这样的态度,唐翘总是不经意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恶心程度可见一斑。
相应的,他的行为也有所改变。其实自从那次被绑以后她就觉得他对她的态度变了不少,如果那次只是感觉,那么现在是明显的确信。
萧衔想用对付女人的方法对付她,想要她沉迷于可笑的爱情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惜她不会上当,在见识了两人最狼狈最不堪最荒唐的一切以后,她要是还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感情,那就是她脑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