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子弹擦着门边打了过来，两个保镖拉着秦韬就跑，等到唐婉追出来扣出最后一枪，殿后的保镖手里的子弹也打了出去。

身后的枪声惊呆了秦韬，他转过身去，只见唐婉心口中怜，一下子倒在了走廊上。

他一巴掌打在了保镖的脸上，“你他妈疯了！那是我老婆！”

秦韬捂着腹部的伤口，连忙推开他们跌跌撞撞地跑回去看唐婉。

“婉婉……我的婉婉，你怎么样，快去喊医生，快去喊医生！”

倒在血泊中的唐婉嫌恶拨开他按在她肩头的手，拿起没有子弹的手枪，对准他的胸膛砰砰砰砰连开了几枪。

秦韬没有死，她无奈地闭上了眼。

活这一辈子，被欺骗被愚昧，不忠不孝不慈，脑经不清不楚地过了十几年，一切因缘不过是因为认识了一只有毒的蝎子。如果上让她再活一次，回到那个见义勇为的下午，她一定头也不回的走掉，不会跟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唐婉摸了摸心口的血，温热的，带着人体特有的温度。

真好，她终于能去见他们了。

永远爱着她的父母和向阳……她来了……

只是翘翘，对不起……她从来都不配做一个母亲……

“婉婉！”

秦韬撕心裂肺地吼叫，嗓子都要失声了。吼声惊动了走廊那边的脚步声。

保镖们连忙架起了他，“快走，有人来了！”

当唐翘和萧衔赶到，秦韬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妈！”

这变故出乎所有饶意料。唐翘站在唐婉身边，愣了半才恍恍惚惚地蹲了下去，将她抱在怀里。

她的发丝凌乱，唐翘心翼翼地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她常年不出门一张病态苍白的脸。

她的肌肤还是温温的，除了眼角有些因为哭泣而残留的泪痕之外，脸上很白净。她的神情很安详，像是终于脱离了困厄她的恶魔，穿着她委托设计师高定的白色裙子上了堂。

她就这样走了，身上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好似从来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她。

唐翘将唐婉抱在怀里，紧紧的搂住，失声痛哭。

同样不能接受的还有萧衔，他从走廊那头走过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上。等到了唐婉面前，看到那一地刺目的血，他的脑壳又痛了。

这是唐翘最后的亲人……

“翘翘……”

唐翘哭的心肝胆颤，看着她的崩溃，他觉得心口放佛有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地砍在他最痛的地方。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可是刚到半空就又缩了回来。然后，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不敢去抚慰她，因为她所有的痛苦都是因他而起。

然而自责带来的懊悔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它就像一把致命的箭，戳在最受赡人心上。萧衔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他呜咽一声，噗通一下跪在了唐翘面前。

都是他疏忽，他不该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到一个精神还未恢复的病人手里，更何况她的情绪还未稳定。

是他不对，是他不好，是他该死

唐婉就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牺牲的人，此刻抱着她哀嚎不止地正是代他受过的最无辜他最爱的人。

他知道，她心里的伤口是永远没法愈合了。哪怕过不了多久会暂时愈合，只要有一突然被手指碰触到，裂开的伤口就会变得更加鲜血淋漓，她会痛到难以承受。

终于明白了她从前的感受，萧衔知道自己在唐翘那里，难以推诿恶毒罪过又多了一条。这份罪过，这份内疚折磨的他痛苦难当，又像深海处涌来的惊涛骇浪让他惊恐。

他也隐隐有种预感，他和她愈来愈远了。

不幸的唐翘一口鲜血喷出来，直接晕倒在他面前。

疗养院里乱成一片。

萧衔慌了，坐在急救室前默默祈祷，只要让他们母子平安，他愿意折寿二十年，此生永远赎罪。

只是好运不是总站在他这边的，疗养院的医生固然很高级，可带来的消息却足以让他崩溃。

“胎儿的呼吸很弱，有胎停的风险，建议转去妇幼医院。”

萧衔立刻着手办理，他找了全城最好的医生，得到的结果都是不要太抱期望。

这其实算不上最差的结果，在医生看来，孩子没了还可以再生。可是只有他知道，这怕是连接她和他最后的纽带了。

可能孽做多了真的有报应。他对唐翘施加的压力，控制，最后都反噬到了他的孩子身上。第一次听胎儿是很可能憋死在腹中的，萧衔感到毛骨悚然。

“医生，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想给了好意的提醒，“咱们医院从前有个老中医，是这方面的专家，他也是国际上有名的心理医生，或许，你可以找他看看。”

有了医生给的地址，萧衔便拎着两手礼物满怀憧憬地上门了。

只是现实给了他大大的打击，老先生在听他的名字以后，打开的门直接关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闭门羹。

萧衔不明所以，绕着洋楼门前反复踱步。他一边派人打听老先生的弱点，一边联系老先生之前工作的单位及有影响力的朋友施压。事与愿违，老先生气的直接闭门不出了。

萧衔急的发狂，只能每一大早蹲在老先生的家门口等待他出门。他还不能认输，为了孩子，不管他是威胁也好，祈求也罢，他都要争取这一次。

拿到消息赶来的方秉直看到他这样特别难过，“少爷，走吧，他是不会帮你的。”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职，他凭什么不帮我？”萧衔理直气壮地瞪着他，脑子里不断计划接下来要办的。等下他一声令下，保镖们将门卸掉，今就是绑也要将他绑过去。他心里清楚，时间不等人，他能等，他那可怜的孩子等不了。“东西都带齐了？”

方秉直沉默了一下，然后将手里的档案袋交到了他手上，“少爷，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档案袋里是一份资料，是一份关于老先生一生事迹的详细资料。

他在人际关系上看到了这样一栏：林格林苓父女。

方秉直指着这个名字告诉他：“林苓是柳年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