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咔嚓”一声,似乎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下一秒李管事响起了杀猪般的惨叫。
比之前哭嚎的声音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那流到下巴的鼻涕滴落在她的胸襟上。
一脸的眼泪鼻涕,惨不忍睹。
葫儿挡在苏亦翎面前,狠狠地瞪着她,“哟,这才是真哭呀,敢情之前是在小姐面前演戏呢!你虽是个管事,可到底也只是个奴才!主子要你做什么就该做什么,哪里轮到你在主子面前撒泼!”
“想来是这几年在庄子上逍遥惯了,真把自己不当下人了!”
葫儿一张流利的嘴像机关枪一样,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直把那还在哭嚎的李管事说的脸发黑,气的胸脯剧烈起伏,肥胖的手颤巍巍地指着葫儿。
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你——你——”
她翻着白眼,身体上的剧痛加上被气的怒急攻心,头一撇,眼一翻,晕过去了。
葫儿舔了舔嘴巴,似乎有些意犹未尽,嫌弃地说道,“真是不经说,这就晕过去了。”
苏亦翎惊奇地打量她,“真没想到啊,葫儿,你这一张嘴比胡掌柜还厉害!”
葫儿不好意思地挠头,“哪——哪里,只是看不惯这李管事——”
苏亦翎皱巴着脸,凑近摸了摸她的手臂,啧,软绵绵的,骨头断了。
越凌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紧张到身体发僵,她会怪自己下手太重吗?
刚刚那一脚他用了十分的力气,那管事的手臂是彻底废了——
她看得出来这伤口吗?
她年纪小,他暗中废了那管事的手臂,她应该看不出来吧。
看样子这手臂怕是废了——苏亦翎缓缓起身,脸上漠然,心底一点波澜都没有。
废了就废了吧,反正也是心思不正,那眼神里满满都是算计和刻薄。
此刻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她家崽子的力气可真大!
“走吧,葫儿你找个人把她抬下去,再让人去找个大夫,不急,慢慢找。”
“是。”
越凌樽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还好她没发现。
走出宅子,苏亦翎径直往稻田走去,田间有几个劳作的农夫,带着草帽,穿着白褂子,脖子上围了汗巾。
在田埂上走着,苏亦翎找到了一个离得近些的农夫,才发现他瘦骨嶙峋,气喘吁吁。
“伯伯!”
那人回头,一张古铜色的脸,像核桃一样的皱纹,风霜刻在他的脸上,眼神朴实疲惫。
他先是警惕地在附近看看,似乎在寻找什么,而后松了口气,朴实的笑道,“哪里来的小娃娃,到这里干嘛。”
“伯伯,这里以后就是我来管理了,我想问一些关于庄子的情况,比如收成,比如你们的工钱——”
那农夫一惊,似乎没缓过来,呆滞了半天,才露出一抹似哭死笑的弧度,声音哽咽。
“老天有眼!老天有眼!那恶妇终于被惩治了吗?”
苏亦翎和越凌樽对视了一眼,“什么情况,你可以跟我们讲讲吗?”
那老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工钱与我们何干,老牛犁地,尚要喂草,我们连畜生都不如,一年干到头,除了一身病痛,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