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自己穿好!”裴麦将衣服丢在了他身上。
一瞬间,他有些怅然若失,可是,他很快抬起头,重新振作。
“我这……”他再次试图抬了抬手臂,有些困难。
裴麦暗自长舒了口气,在他不察觉的地方,偷偷的放下了心里的负担。她在纠结什么呢,有什么好纠结呢,即便他不是她的弟弟,此刻的他,也只是一个病人呀!
她拾起那衣服,找到领口的位置,撑起来,轻轻套在了他的头上。左手穿过袖笼,右手轻轻抬起,帮助他找到袖笼的位置,穿过来。
她站的位置有点远,探着身子,尽量不去碰到他的身体,言麟则十分配合她的动作,中途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此时此刻,越是安静,越是诡异。
奇怪的气氛流淌,二人各自藏匿,各自心慌。他们彼此诧异着,却又十分害怕对方发觉这种不自在,于是,只能偷偷回避了眼神。
“嘶!”
裴麦忙放手:“我弄疼你了?”
言麟重新对上她的眼波,摇了摇头。裴麦再次探过身子,去拉扯他身后的衣服。这一探才发现原来青紫色的伤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怎么还是这么严重?”
言麟一边扯着衣服,一边道:“不然呢,你以为我是装的啊?”不自觉间,已经有了撒娇的味道。
“嗯……那,我再帮你上些药吧,红花油在什么地方?”
言麟一口拒绝:“不用了,都快好了!”他赶忙扯好自己的衣服,他可不想上什么药了,揉啊揉的,痛都痛死了。
“哦!”裴麦拿了换下的衣服,走到阳台,丢进水盆里。
然后,她开始反思,她和言麟毕竟不是姐弟,她照顾他惯了,也就全然不顾,可是,他终究还是长大了,自己行事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般鲁莽。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母亲欲言又止的一个电话,电话里,林洁问她大学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交男朋友?被裴麦否定后,林洁又小心翼翼的问她,听说言麟也在燕都,是不是?
裴麦嗯了一声,林洁又问,那你们经常见面?
裴麦觉得有些奇怪,父母从不过问她和言麟的事,此时这是怎么了?不等她回答,林洁便道:“麦子啊,你都上了大学,长大了啊,你和言麟,再也不是小时候了。”
她皱眉,不懂。
林洁道:“这世上有一个词,叫‘男女有别’……”
裴麦恍然大悟,从未被她设想过的东西,猛然击中了她的内心。男女有别?她和言麟?是啊,他们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应当注意到“男女有别的”
若不是林洁的一通电话“点醒”了她,在和言麟之间,她怕是还浑浑噩噩,不知避讳的吧!言麟还小,什么也不懂,可是她不小了啊,她得知道。
衣服上放上洗衣液,她搓,搓,使劲搓!正洗着,忽然听见外面有人很大声的说话,两个声音,一个听不太清楚,另一个就是言麟扯着嗓子喊叫。
具体喊的什么她没细听,便急忙放下衣服,走了出去。
此时,言麟正站在门口和人说话,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指着屋内说着一口流利的英语,言麟则大声喊着汉语,俩人鸡同鸭讲,却喊了个热闹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