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软本来以为天黑之前就能赶到牛家村,但一来她走的晚了,二来马上驮的东西又极多,降低了奔跑的速度。
好在她来时就刻意打听了牛家村的位置,所以倒不至于走错路。但饶是如此,来到牛家村时早已过了夜半时分。
村舍都是日落而息,即便是村口牌坊下也毫无人烟。
那小软眼见四下无人,心想:池慕寒没来,或者走了?
她暗自嗔怪去池慕寒来。自己就晚来了不到二十个小时,他居然就等不起走了,简直太不守信用!
对于女生来说迟到十几个小时还算迟到吗?
正兀自心中咒骂,忽听有人说道:“公主来啦?”
声音彬彬有礼。
那小软回头一看,正是池慕寒。只见他现在月光下,姿态清流,气质高华。
“来了。”那小软语气硬邦邦的,像是在讨债。
池慕寒看着她,兀自用折扇敲了一下自己脑袋,怪道:“奇了,静安王府分明在牛家村东面,公主为何从西面而来啊?”
那小软沉思片刻:“我去云光寺了。”
池慕寒眸光轻动,好奇道:“去那里做什么?”
那小软突然嗔他道:“盘查我这么多,村口是你设的岗哨吗?本来是你向我汇报情况的,我还没开口反倒被你质问!别忘了,白花的事儿你还没交代明白呢!”
她一副审问罪犯的派头,质问道:“快说,白花的主谋调查清楚了没有?”
“我回府想调查那天送信的小厮,可是他突然不见了,我问了他在京城里的亲戚,他们说那小厮得了一大笔银子如今不知道去哪儿了!”
池慕寒耸着肩膀,费解道。
那小软冷道:“说了半天不还是没证据证明花不是你送的吗?”
池慕寒攒眉:“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你把话说明白了?”
那小软撇着嘴说。
池慕寒微笑道:“那送信小厮主动消失不正是说明这期中有人在捣鬼吗?况且他的亲戚还说他得了一大笔钱,很明显这钱是主使给他的。”
那小软倒是觉得他的话有些道理。
“你说小厮失踪只是一面之词,我又无法确认你说的是否是真话,叫我如何相信你?”
那小软说完眨了眨眼睛,又道:“不如,你还是选择挨罚吧?”
池慕寒一凛,不知道这刁蛮辣公主又早搞什么花样?上次牙差点被她玩掉了。
“我是吃饱了才来的。”
池慕寒先下手为强。
那小软也是一凛,老娘买了这么多东西,难道要我给马吃啊?
她嘿嘿桀笑:“难道你就不想让我原谅你了吗?”
池慕寒一脸莫名兼无辜:“可我没有得罪过公主啊?”
“怎么没有?你送给我白花那么十恶不赦,难道现在就忘啦?”
这顶帽子她打算给池慕寒扣得死死的。
池慕寒道:“白花的事情虽然我没有证据自证清白,但我已经向你做出了解释。况且,我也并不是没有怀疑的对象。”
那小软立刻问:“你怀疑谁?”
“是我的表妹肖凤姐。”
那小软觉得这名字好耳熟,忽然想起来了,当时给静安王府散播消息说池慕寒脸上有伤疤的不就是这个肖凤姐吗?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肖凤姐跟池慕寒或许并不是亲属关系那么简单!
“你表妹可真坏,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公主的话池慕寒不明白。”
“有什么不解的,池家家风本就如此,不仅人坏,连狗都不是好狗。”
那小软忿忿道。
池慕寒苦笑:“看来我们池家的人畜可把那公主得罪大了?”
那小软冷哼,一脸的傲雪凝霜:“也就是我肚量大,脾气好,换了别人就这荒郊野外,分分钟要你命!”
“这么厉害?”
“所以,你还是选择认罚吧?”
那小软一步一步地挖坑。
“可我不想再吃杨梅了,一想到杨梅我心里就发虚。”
池慕寒如实说道。
那小软拍了拍身后:“谁说让你吃杨梅了,这么多东西呢!”
她下马取出一个大肘子,扔给池慕寒说:“我倒想看看你们斯文人啃猪肘子是什么样的?”
池慕寒:“……”
他惊悚地捧着猪肘,疑心这猪是只妖精,不然为啥干是肘子就这么大个儿?
他对那小软道:“对了,你又如何跟我家的大黄结了仇?”
那小软恨道:“你家的狗素质太差,居然跑我桌子上吃霸王餐!结果被我打了,身上全是汤汁,门牙差点摔掉。”
池慕寒心说,跟狗打架赢了算什么能耐?
他不知道,其实是输了。
那小软一脸得意洋洋地在悔败为胜:“后来如果不是你家书童来了,我能把它打死。”
池慕寒莫名其妙:“我虽然自幼习文,但池家毕竟是武将府邸,从来就没有过书童啊!”
“怎么没有?那书童长得斯斯文文,说话轻轻柔柔,穿得补补丁丁。”
听了那小软映像派的描述,池慕寒思考了好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他肯定不是我家的人。”
“奇怪,我见你家的大黄挺听他的话啊!”
池慕寒郁闷:“其实,我跟大黄并不是很熟。”
“这就对了,以后离那种狗尽量远点,太没教养。”
一提起大黄,她就满脸地苦大仇深。
那小软将买来的吃食摆在地上,她一天没吃东西,本想拿这些东西去戏弄池慕寒,现在看来还是先顾着自己吧!
她撕了一口烧鸡,又粗鲁地打碎了封酒坛子的红泥,直接朝喉咙里倒,一副梁山好汉的派头。
池慕寒诧异地望着她,他总是怀疑有些人的嘴里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不管什么食物到他们嘴里都会自动变成人间美味,就比如面前的那小软。
池慕寒盯着她薄薄的嘴唇心想:她的嘴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不愧是文人,流氓耍的都这么文雅!
“那个肘子你不吃扔给我。”那小软似乎越吃越饿。
池慕寒一听,终于得脱手了,赶紧将肘子扔了过去。
那小软接过猪肘,当时就是一口。这肘子烤得很脆,很是火候,皮上全是油!
池慕寒轻摇折扇,欣赏着那小软的吃相,心想:咱家都看过对方吃相了,这回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