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软郁闷压抑,至北郡返回的路上一共也没跟池慕寒说过几句话。
路途上湖水清绿,鸟雀飞鸣,处处是盎然繁华的景色。
但护送队伍却寥索沉寂,毫无来时的欢笑粲然。
池慕寒心中惆怅,目光隽永。
他时不时就故意出现在那小软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一个劲儿地晃悠。
那小软每次看见他就故意凝着眉毛,微垂下脸,眼皮都不抬。
队伍归返时行踪轻快,不足十天就返回了京城。
那小软自打回府就把自己憋在家里,几天下来包子脸就瘦成了瓜子脸,还让池慕寒吃了好几回闭门羹。
对她而言,这场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池慕寒心中也因此凝萃着幽思,回家便问父亲。
公主被害案竟与大将军府有关?
池吟风听了一脸诧异,同时露出惊容。
“这肯定又是谁在给将军府下蛆,他们有证据吗?”
池吟风愤懑说道。
“爹,不是有人陷害我池家。我亲眼见到白武师等人去北郡刺杀公主了。他们的尸体如今还在北郡。”
池家依靠大将军府的金字招牌在京都开设了武馆,专教赶考的武举人,借此赚了不少银两。
毋宁说这么大的武馆需要不少教头。
池吟风听罢,额头上蓦然透出无数豆大的汗珠。
他一脸无辜地对儿子说:“可白教头他们做的这些勾当,为父一点也不知情啊!”
池慕寒见父亲被吓出一脑门子白毛汗,神色急促慌张,看来不像在说谎。
“爹,你当真不知道这些?”
池吟风紧皱眉头,凛然说道:“为父是那种人吗?”
人品上不好说,但就胆量而言确实不像。
“为父若想杀公主,为何还允许你去她家相亲?”
池慕寒闷闷道:“可当时反对儿子娶公主的就是您啊!”
池吟风囧然:“那不是你二娘的主意嘛!”
他忽地恍然:“我明白了,一定是有人收买了家里的武师充当刺客,以此嫁祸大将军府。”
池慕寒心中冷哂:池家如今是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别人都不肖与自家结仇,嫌弃会被拉低身份。
“坏了,皇上一定会借机再打击我们池家的。”
池吟风栗栗危惧:“儿子,为今之计只有你能救池家啦!你快去求公主,让她尽快跟你完婚。”
池慕寒面色阴翳:“公主现在根本不见我。”
“我陪你一起去。”池吟风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哎,你说我用不用负荆请罪啊?”
池慕寒:“……”
他诧异道:“父亲,您若是真请罪,不就承认刺杀公主的事情是池家干的了吗?我们只是去解释的。”
听了儿子的话,池将军惊的一批:对,对,若是负荆请罪,不就等同于不打自招吗?
“对,对。咱们还是买点礼物吧!儿子,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池吟风大言不惭地问。
池慕寒希望酝酿出一口千年老痰吐在父亲脸上,心中腹诽:都什么时候了,这老财迷还这般吝啬?一旦皇上因此抄了大将军府,你还能留下几个钱?
对于女儿这几天怪异的神情静安王起初不解,以为女儿去了趟北境染了怪病。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公主被害的真凶正是来自将军府。
静安王整个人都懵了!他脸色铁青,也是百思不解。
查来查去这事儿竟然跟大将军府扯上关系啦!
老亲王心中逡巡,想问女儿究竟却又不想触及她伤心之处。正巧池家父子到了。
池慕寒落座,环视四周并未发现那小软的影子,却见门口不时地张出一个小脑袋瓜,像小乌龟一样,一伸一缩。
那是秋月。
她是奉公主之命前来查探的,只是伪装水平过于低劣,一上来就暴露了。
池吟风发现静安王并未给自己上茶,心中发凉。
他到王爷道:“最近我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说公主上次被害与我将军府有关,真是荒唐!”
那亲王哼了一声:“将军府的刺客如今还躺在北郡的郡署里,这算是闲言碎语吗?”
“自然算!我与他们不熟嘛!”
那些人吃大将军府,喝大将军府的,给大将军府干活,你说不认得他们!只怕这话连鬼都不信。
静安王道:“我还听小女说,她之所以被害,就是因为无意中知道了大将军府的秘密。”
池吟风自信道:“那就更与我池家无关了,因为大将军府没有秘密。”
静安王一时还持不准他的话,此案虽然证据确凿却疑点颇多,所以半晌不语。
“王爷,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池吟风哀求道。
“我如何见死不救了?”
“现在皇上随时都会打击池家,只有让公主尽快嫁过去,皇上看在她的面子上指定能放我们池家一马。”
静安王诧异地瞪大了眼睛:“池吟风,你疯啦?大将军府有人要害死小软,我岂能让她嫁过去?”
池慕寒突然弱弱地说:“我要如厕。”
紧跟着蹿了出去。他悄悄地跟在秋月身后,就见她如小松鼠般跐溜跐溜地朝花园方向跑去,完全没察觉到后面的跟踪。
果然,那小软正坐在花园的凉亭里。
“公主,王爷和大将军已经要打起来了。”
秋月声音惊乍地说。
那小软却骂她道:“笨蛋,你把鬼子引来了。”
然后,果然像见了鬼一样转身就要跑。
池慕寒忙道:“公主,且留步。池慕寒有话要说。”
那小软一脸的不乐意听,纠结了很久才扭过脸来:“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好说。”
池慕寒问:“莫非公主要毁婚?”
“不退婚,还有什么选择吗?”
她好不容易才穿成了公主,就这样嘎嘣一下死了,多不值得啊!
池慕寒郁闷忿忿:“公主,我为了你可是……可是受过胯下之辱的。”
秋月心中感慨:要不要这么刺激啊!这故事一定很精彩,如果现在有包花生米或者一碟小点心就更好了。
“怎么,你还赖上我啦!”那小软幽怨地摆弄着手里的丝帕:“你怎地这样自私?你们家里有人要害我,我这样嫁过去不是自寻死路吗?”
池慕寒辩解道:“刺杀公主的事情家父已经说了,他并不知情。可能是那些下人自己所为。”
那小软满脸不信:“万一是钓鱼呢!你爹带你来这里甜言蜜语把我骗到池家做媳妇,然后害死我,这样一来,池家的秘密就能永远保住了。”
池慕寒焦急道:“现在皇上随时都会借这件事情打击池家,我们家就要大难临头了。如果公主能嫁给我,再替我家美言几句,事情才能回转。”
那小软嗔怪道:“打不打击池家,那是陛下的事情,你想娶我无非是让我给你们池家脱灾,根本不是爱我。”
池慕寒嘶声喊道:“我若不爱你,会从你裤裆下钻过去?”
“你若爱我就不应该把我朝火坑里推。”
那小软瞪大了秀气的杏眼,一副你要是娶我就是不爱我的表情,反倒把池慕寒弄得不知该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