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软将眼睑垂得很低,只把头顶的双丫鬓露出来。这是她心虚或者伤心时的表现。
“我忘了。”
她弱声说了一句。
显然,梅娘娘跟那亲王都信以为真了,纷纷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那小软突然说:“我要出去一趟。”
她想去找池慕寒商量一下对策,因为她也不希望祝少融白白的牺牲,毕竟是他救了自己。
“你伤刚好,哪儿都别去了。”那亲王摇头说。
梅娘娘点头:“对啊!两天后就是亲王七十大寿了,陛下和皇子、大臣们都会来。你又逢凶化吉,自然是喜上加喜,可得好好准备。”
那小软眼光一亮,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给父亲过生日呢!须得好好操办操办。
……
这两天池慕寒都没来找自己,那小软猜测他应该正忙着调查。同时她也听说陛下派人调查过祝少融的踪迹,便打发人去皇宫查询。得到的结果是,陛下搜寻了京城和京畿附近的所有地区,但祝少融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并且,派出去的探子在京郊的破庙里发现了有人打斗的痕迹,还发现了许多尸体,其中也包括渡劫和尚。
那小软明白朝廷的人已经发现了刘苏刺杀他们的地点,但祝少融一直不见踪影。
理藩院那头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不过南疆的大臣们并没有因此造次,这让陛下稍稍安心。
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王府门前车轿纷纷,人马簇簇。
由于那亲王一生丰功伟业,在北周的声望极高,所以他的寿诞如同佳节般喜庆,甚至连皇宫中都张灯结彩,王府自是更不必说了,陛下亲自沾恩锡福写下黄卷,且朱笔花押。
下人们抬屏风,擦家饰,一阵躁动把那小软弄醒了。
她房间外叽叽呱呱地说笑不绝,于是盥洗了一阵儿,穿着一件红色留仙裙走了出来。发现下人们有的在打扫,有的摆放桌子上的瓜果茶盘,内外上下皆是忙忙碌碌的。
静安王府的院子已经够大了,因为人来的太多,仍显得很跼蹐。
东面上首座的是太子,西面则是七皇子对立而坐。他们旁边是南安王世子,梅娘娘和一众官员,但皇上还没驾到。
“不知道大将军府的人会不会来?”
那小软心中有点期待,这样一来自己就可以看到池慕寒了。但这种期待好像不太现实,大将军府现在只留下了个空名头,为陛下唾弃,百官唯恐避之不及。听说,陛下下旨允许大将军府可以重新招募家丁时,居然没几个人愿意去池家应征,原因是都害怕哪天陛下再下旨抄了将军府,他们这些下人到时候容易跟着遭殃。
所以,这样的人家,王府的请帖里恐怕不会有他们的名字。
她仔细寻找着,还是希望奇迹能够出现。就听见身后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正是那玑。
就见他换了身喜庆的衣帽,缓缓走来说道:“看到你有这样的精神真好。”
“池慕寒来了吗?”那小软睁大眼睛问。
那玑皱眉思索了一阵儿:“池慕寒!我也好几天没看到他了。”
他的脸色有些奇怪、费解地说。
池慕寒肯定是向四皇子也隐瞒了渡劫和尚信的事情,所以那小软也不打算说出来。只是,即便池慕寒独自调查也总得跟自己汇报一下吧!
那小软心中怏怏,仍不时地四下扫望,妄想奇迹能够发生。
知道你着急调查,但就这么不吭不响的,难道他就不知道人家心里也很着急吗?
不过,那小软的着急并非是想得到结果,主要还是想见一下池慕寒。
这时,有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
百官纷纷叩首,口中山呼万岁。
皇上缓缓踱着步伐,端坐在九龙至尊椅上,蕴养了一阵儿中气,才喊道:“爱卿们平身。”
“谢万岁。”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堆起笑颜说道:“王兄,你也过来与朕一起坐吧?”
那亲王和颜悦色地摇头说道:“陛下能莅临老臣的寿宴,老臣已经诚惶诚恐了,哪敢与陛下并身而坐。”
皇上摆手:“今天你是主角,我们都是来陪衬你的,主要是让你高兴。”
几次推诿,那亲王才走了过去。
陛下端起酒杯,群臣也跟着端起,高高举过头顶,等待陛下的敬酒词。
那小软距离皇上有点远,不是她不想过去,但客人委实过多,陛下一个人的坐席就得占据七八个人的地方,所以她也懒得过去了。
她左右观望着,身畔除了那玑其他都是陌生的面孔。却听那玑蹙眉地嘀咕了一句:“怎么没见过这些人。”
那小软也感觉这些人表情诡异。别人来祝寿都是喜气洋洋的,他们却是一脸紧张,神色清冷,就像前来寻仇一般。
蓦地,她发现附近一个女人抬手的姿势很怪异,不像是北周人的敬酒方式。更关键的是,她受伤套着的手镯很像池慕寒送给自己的那只。
由于这只手镯是池慕寒送给自己的,那小软视之为心头肉一般,时常拿出来把玩。无须说对手镯的印象极其深刻。
那小软仔细地看了一会儿,确认那正是池慕寒送给自己的手镯,心中不禁生起一阵惊愕。在她的印象里,在惨遭刘苏刺杀之前手镯一直在祝少融手里。莫非这女人跟祝少融有关,或许她知道祝少融是死是活。
女人面容陌生,显然那小软从未见过。却见她容丽标志,玉骨清然,但印堂上却煞气骤拢。因为她一直死盯着少女看,很快就被人家发现了。
少女眉间倏地阴寒一闪,斜睨了一眼那小软。噎得那小软心间骤然冷飕飕的,赫然发现她端杯的手中竟暗藏了一只梅花镖。
难道,她是刺客?
对,她一定是南楚的刺客。刘苏杀了祝少融,这女人很可能跟刘苏有什么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刘苏为了取悦她的欢心,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某个特定的场合下把手镯又转送给了这个女人。
脑补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后,那小软心里下了定论。
就是这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