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叩谢了皇上。

临走前陛下又特意叮嘱他此事甚为要紧，无论对谁都不能提及，并且催促他尽快离京。

所以，池慕寒连夜便收拾了行囊，没跟任何人打招呼次日一早便离开了家。

因为路途遥远，皇上特意赏赐了池慕寒一匹骏马。

牵着马走出皇宫，正值晌午。仍雾蒙蒙的，街上人流如织，都在采买年货，各人眼睛都笑成了弯月，十分喜庆。

池慕寒却感觉有点冷，便信步来到一家茶铺喝了两碗暖茶。一抬头，正巧看见茶铺对面的寿衣店。

这不就是给沈芙蓉和冷子虚还有池老夫人通风报信的那位郎中所开的寿衣店吗？

他当时为流查大将军府和那软被杀的关系曾调查过那里，才得知了肖家作为沈芙蓉勾结冷子虚的马前卒，而这位化妆成郎中的寿衣店老板是其中穿针引线的关键人物。

更离奇的是他居然死在了优婆山，而那时他的身份又不是郎中，还在泽花国四处打听，死的也非常蹊跷。

池慕寒一想起这些心头便颇为怪异。他想不明白，却又对此非常感兴趣。这时，他的嘴角突然微微挑起，因为好巧不巧，一具娇的身影正慢踱踱地走到寿衣店门口，竟然是幽篁寺的尼姑。

幽篁寺是陛下禁足沈芙蓉的地方，而这尼姑显然是沈芙蓉的心腹，因为池慕寒在调查时曾见她不止一次来这里。

如今又见到了她，池慕寒恍惚间有些明白了，寿衣店老板之所以会去泽花国很可能就是接受了沈芙蓉的命令去替她办事。

虽然泽花国被灭多年，却仍旧是陛下的心头大患。特别是那位铁玄，跟陛下的恩怨剪不断理还乱。他在冬至节的宴会上曾经听父亲讲过有关泽花国被灭的事情，原因不过是该国奸臣当道，陷入了内乱，陛下灭了泽花国乃是神兵降，匡扶正义的举措。但泽花国的社戏却不是这样演的，那里的情节将陛下和那亲王描绘成了一对暴君兄弟，是陛下贪图泽花公主的美色才见色起意出兵泽花国的，最后导致两两相爱的有情人只能阴阳相隔，简直催人泪下。

诚然，池慕寒对这两种法都不相信。也不明白真实情况，更懒得去想。他只奇怪但沈芙蓉和泽花国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太子为何又派人去剿灭了整个优婆山的泽花国百姓？虽然有可能是打算掩盖他陷害四皇子的罪行，但仔细一想却又不像。

以四皇子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太子没必要赶尽杀绝吧？更何况还要为此搭上整整一国饶性命！所以，太子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冲着泽花国人去的。

同一时刻，沈贵妃也派人去了那里，恰巧这二人又是死对头。这么一想就更加古怪了。

毕竟古书里有云：可疑之事不可不察。池慕寒顿时兴趣大起，将银钱搁置在桌上起身就去了对面的寿衣店。

此时，寿衣店的门早已经打开了，伙计面带笑意地跟尼姑寒暄了两句，便将她让进屋内。跟着，又探头探脑地在街上四下张望片刻才将们关上。

池慕寒心中一哂：兄弟，行为很猥琐啊！

寿衣店他来过多次了，对里面的结构了若指掌。根本没去敲门，径自来到后身，轻轻一跃人已经上了房顶。

他掀开瓦片，就见两个脑袋正交头接耳着似乎在传递消息。虽然街面上人声嘈杂，但一来房间里的人话声音也不，加上池慕寒动用了内力所以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尼姑问：“算日子，你们老板已经走了个把月了吧？”

“整整一个月。”伙计道：“没传回来一个消息。”

尼姑：“他恐怕回不来了。”

伙计一惊。尼姑又道：“太子命手下将优婆山的人全杀死了，只怕乱军之中你们老板也无法幸免于难。”

伙计瞪大眼睛，颤着声：“太……太子，他……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尼姑冷道：“这事原不该你问。但你们都是替贵妃办事儿的，我倒是可以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你。优婆山的人都是泽花国的人，那个国家正是被我们北周所灭的。但这期间有个秘密，沈贵妃也是无意当中知道的，且跟太子有关，至于是什么秘密嘛，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喝了口桌面上的清茶，面带两分笑意道：“但我在幽篁寺替贵妃忙前忙后的，总是能捕风捉影的顺耳根子听到几句。贵妃的意思这事儿跟太子的身世有关，所以就派你们老板去优婆山查查。结果太子竟然也派人去了，还杀了那么多人，这不就证明贵妃得到的消息是真实可靠的么？”

伙计点头又摇头，感叹道：“只可惜我们老板太背了，死于了这场灾难。”

尼姑抖抖肩膀，咯咯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他的死是因为倒霉啊？太子为什么要去优婆山，还不是有人告诉他要查他的身世，他才害怕了去斩草除根的。你们不过是贵妃派去的炮灰而已。”

伙计听得糊涂，皱着眉头问：“师傅，您的这话我不太懂。好像太子去优婆山杀人是贵妃跟他的一般。”

“没错。”尼姑满脸正色道：“贵妃也不过只是听了太子的秘密而已，不知是真是假，所以想验证一番。所以就拐弯抹角地让太子知道这件事儿。结果太子还真派人去了，在这种情况下贵妃还派你们老板去探听消息，不是明摆着送他去地狱吗？”

池慕寒心想：沈芙蓉，你好狠毒啊！

不过，他又开始转念寻思起二人对话的重点。

太子那瑧的身世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泽花国的公主是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太子身上流淌着一般泽花国饶血液。在这种情况下太子居然屠杀了所有泽花国百姓，不啻于冷血那么简单吧？

想来，太子的真实身世对他攸关慎重。

难道？

池慕寒猛地打了个哆嗦。

因为他突然想起来冥光庙里那尊神像，泽花国民冥光神正是铁玄飞升后的神位。当时他还和那软调笑这尊神像长得真像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