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玄的样子不像是要停下来,裴文熙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却没有见过这幅阵仗,心里直打鼓,刚想要推开他。
“文熙…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响起阴毒暗沉的声音。
洛玄眯起双眼微微一笑,慢悠悠转过身,舌尖舔了舔自己唇角,媚态妖异。
几人面色难看,柳承言搀扶着老夫人,袖间指节紧握,熊熊的怒意快将自己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是想让裴文熙与洛玄传出断袖,但他没想到洛玄敢来真的!
老夫人和几个侍女的神色简直就像画馆里的彩瓷盘,能够调出一朵花来。
洛玄身影一愣,像是才看清面前几人,神色不自然的假意掩饰:“祖母来了,孙儿正想带文熙去前厅拜访…”
裴文熙嘴角一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稳住身形,声音有些发抖问道:“你们方才在做什么?”
柳承言眼神淡淡的盯着两人,面上无半点波澜,心里早已卷起翻天巨浪。
洛玄低下身子,看上去像是刻意掩饰些什么:“文熙方才用了些糕点,嘴角有些残渣,孙儿只是替她拭去。”
老夫人将信将疑,缓缓吐出口气,一把将洛玄拉到身旁,仿佛跟裴文熙站在一起就会被她污染似的。
洛玄的一番话,在柳承言看来,更像是刻意掩盖,内心火花四溅,发出呲呲火烧之声。
牙关不自觉的紧咬在一起,面上却像是没有知觉一般:“今日诸多打扰,我与文熙先行回府,改日再登府造访。”
柳承言松开老夫人,自然握过裴文熙的手。
老夫人觉着裴文熙和洛玄之间实在不妥当,也不留他,只客气几句:“那柳侍郎得空可得来探望老身”
洛玄撇开抓住自己的手,上前拉住裴文熙,眼里似有不甘:“文熙和柳侍郎还未用膳,不如用过膳食再走。”
老夫人怒目瞪着洛玄,下人们都识趣的低垂眼眸。
柳承言怒火中烧,眼神阴狠地盯着洛玄的手。
一时间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裴文熙被两人一左一右牵在手中。
她细想柳承言平日里没有这般不稳重,应当是有什么急事。
手指艰难的扒开洛玄,爱恋什么的裴文熙没少与凤召在人前做戏,她不舍道:“小公子等我,府里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我得空再来瞧你。”
言罢领着柳承言告退,老夫人气得发抖,手中死死抓住洛玄。
出了府门,离开众人视野,柳承言拉着裴文熙越走越快仿佛再慢一秒,心中的怒气就要喷薄而出。
裴文熙整个人还未从震惊中醒来,风过夹杂着浓郁的酒香,手腕被捏得生疼,只得跟在柳承言身后亦步亦趋。
下人们见着两位主子回来心情不好,想要上前递茶探听一二。
柳承言厉喝一声:“滚开!”
门被他径直踹开,不远处几个影子闪过,院内一个人都没有,裴文熙被他粗鲁的推进房门。
他是在发脾气吗?裴文熙扭了扭手腕被捏的地方,已经变成一片青紫色。
闲暇之余刚刚抬起眼眸,柳承言寒冷的俊颜逼近,映入眸中。
双唇贴上一层柔软的东西,裴文熙瞪大双眸,手刚抬起想要推开,就被柳承言不容反抗蛮横的束在头顶。
恍如一道天雷劈下,裴文熙此时脑中浑浑噩噩,凭着本能往后退了几步,整个人被抵在床柱。
裴文熙看见柳承言眸中懊恼之色一闪而过,沉默…沉默…沉默…
柳承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对不住,我今日陪老太爷喝了些酒,将你认成了我的侍女…我…”
犹如一瓢冷水浇下,燃起的熊熊火苗一瞬熄灭。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方才通红的脸庞哗然煞白,裴文熙说不上来这种酸楚从何而来,压得她喘不上气。
也对,他这样自律极好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对‘男子’做出这样轻浮的举动,心里说不定正恶心着呢...
她识趣的阻断了后面话语,扮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轻浮道:“无事,我也正纳闷,怎么你好好的,就突然变成了这样,这老太爷的酒后劲有些大,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房内暧昧的气息还未消散殆尽,裴文熙此时只想赶紧离开这里。
柳承言望着她匆匆逃离的身影,一拳打在了床架之上,神色阴冷晦暗。
他很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只半盏一日醉怎么能让柳承言喝醉。
看着她红肿的双唇,心里像是有猛兽在撕咬、叫嚣,他几乎沉沦其中无法自拔。
洛玄装腔作势遮掩的动作,明显是真的动过她。
柳承言气她不反抗,更气她事后轻浮不在意的语态。
明明只是一颗棋子,他的心却…乱了…
裴文熙回到自己屋内,吊儿郎当的语态用尽她最后一丝力气。
身子无力抵靠着门扉顺滑而下,裴文熙坐在地上,怔然失神,指尖抚摸过被亲吻的地方,麻木肿胀。
她拼命的擦去那个人残留在唇上的印记,直到唇扉又多出几道裂痕,衣袖染上斑斑血迹。
这是她自己选的路,打碎了牙也只能和血吞,原来他早已忘了自己,早已忘了…
无缘强求之若鹜,只能报以重伤惨归,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有了别人。
裴文熙停了手上动作,脑袋颓然地靠在木门之上,只剩惨淡一笑,自言自语道:“早就告诫过你,离他远些,没想到还是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