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噗…”这又是造了什么孽,两人的头颅都压在了她的肚子上。
丹雀儿最先起身,只留一人还躺在肚子上。
柳承言乐于助人,狠狠扯起洛玄,他被猛地一扯脑袋晕沉,手掌按在太阳穴轻揉了几下。
柳承言含笑道:“既然两位品尝糕点,我就先带丹雀儿夫人退下。”
还没等洛玄回答,柳承言扯着丹雀儿往院外走去。
洛玄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出了院子,他撩开袍子连忙追了出去。
裴文熙慢悠悠的站起身揉了揉肚子,真他娘的都是些是奇才,伤了人也不说道个歉,拍拍屁股就走人。
响亮恭敬的问候声穿墙而过:“见过老夫人…洛老爷”
洛老夫人瞧着两人出来,丹雀儿面上还挂着泪痕,忙问道:“柳侍郎,我家玄儿呢?”
“洛小公子…和裴将军在里面…”小莲抢先答道。
老夫人一听,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匆匆往里面走来。
洛玄闻言暗骂一声,这时间比他预计的早了些。
裴文熙这厢刚刚坐稳,便见去而复返的洛玄满眼怒意。
她正想开口说道说道,洛玄一把将她粗鲁的按在怀里。
裴文熙愣了愣,挣扎着挪开脑袋,奈何洛玄死死将它按在胸膛。
洛玄调匀呼吸,声音温润得简直不像正常人,出口言语却形成了极大反差。
“你我情投意合真心相对,我会小心的,父亲定然以为我属意丹雀儿,接下来就不会再逼我成亲,那我便能圆了我们这段情,你可等我?”
虎狼之词于耳边响起,恍若五雷轰顶。
裴文熙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天杀的,该不会…
“逆子!你个混账东西,竟然有这种癖好,我洛家上下几代,竟出了你这么个丑物”果然,她还未来得及开口,洛老爷便携着一众人,声势浩大的进了院子。
方才还坚定不移说着情话的洛玄,此时已经松开怀中俊朗‘男子’。
洛玄立身跪在地上“父亲,父亲误会了,方才…方才是我将裴将军误作了丹雀儿,父亲不要误会,父亲…”
‘啪’一声清脆的耳光落在了他的脸上。
这谎撒的破绽百出,更像是一个人被逼急了慌不择路。
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不能将裴文熙认作女子吧,更何况是丹雀儿这样娇艳的女子。
啧啧…裴文熙冷了冷脸,这般功底,阳城戏曲的头号花旦恐也自叹不如,不去演戏曲真真可惜。
洛玄都下了如此血本,裴文熙总还是该配合配合:“洛老爷、老夫人,此事不关阿玄的事。”
这个称呼一出来,在场之人浑身皆颤了颤,这般经不住吓,到真是没见过世面。
裴文熙继续咬牙道:“古往今来,情爱之事无人言明其中道理,无从谈起该是不该,只是爱了便在一起,我与阿玄既已私定终身,自是希望得您首肯,还望…”
牙齿几乎快咬碎了,连裴文熙自己也抖了一抖,弯下身去“还望岳父大人成全”
“你…你……”老夫人一个身形不稳,便摊了下去,周遭之人也都面色各异,赶紧去扶。
向来沉稳的洛老爷面色铁青,保持着最后一丝世家风范“裴将军莫要说笑,犬子年轻不懂事,才做出此等荒唐之事,让裴公子见笑了。”
洛老爷顿了顿,如鲠在喉:“岳…岳父…二字更是无从说起,今日确实有些不便,改日洛某定会带上犬子登门拜访,再与将军细说各中原委。”
还不待裴文熙回应,便对着管家吩咐道“来人,把这个逆子给我拖回府…”
今日就先如此吧,这药要是下得太猛,只怕就有人受不住了。
裴文熙微微颔首,看着仆人将他从身边拖走。
这洛玄戏曲功力比之她和凤召,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临走前洛玄蓦然回首,一双通红的眼睛望着她,甚是伤情的道了句“阿裴…”
裴文熙身子一抖,转身欲语还休的看了眼,便转过身去假意抹泪,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院中仅留下一人,是那日带路的管家,仔细想来,应当是洛老爷留下来劝告自己的。
毕竟有些话从他们身份高贵的人口中说出,实在不合适有失体统。
裴文熙做好被骂的准备,老管家疲惫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将军品貌端正,实有大家之气,我家老爷素来严苛,如今此事一出,小公子怕是少不了几顿打。”
老管家年迈的嗓音微微叹气:“小公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对老夫人也最是孝顺,将军若真对我家小公子有意,需得多顾虑着老夫人的感受才是…”
裴文熙微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这管家是在教我讨好他家老爷?。
她转过身正对老管家,有些难以置信的微微颔首“多谢…管家提点,只是我不能时时照看着阿玄,还望管家多照顾他。”
老管家摇了摇头,口中说出一句无奈之词:“造孽啊…造孽…”
这要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洛玄今日回去只怕凶多吉少,再见也不知是多久之后。
她虽说要去瞧洛玄,可也不会傻到送上门让人骂,接下来就等洛玄安排的消息了。
裴文熙坐在椅子上,拿起一块桂花糕点,尝了尝太甜…济阳应该是最喜欢这么甜的桂花糕。
桂花糕末呛进喉咙,她轻咳了几声,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
她抬起头,柳承言还是一如往日的微笑温和,裴文熙又低下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柳承言坐在身侧,倒了一杯清茶递给她:“你若不想做,我们就停手…”
裴文熙握着手中发热的茶杯愣住,继而递至唇边饮下,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听见,转开话题:“这几日洛玄应当出不来,我们去郊外散散心如何?”
“是你想去,还是你想让丹雀儿出去走走,弥补自己对她的亏欠?”柳承言几句戳中要害,看向裴文熙的神色中有些悲悯。
所有人都以为裴文熙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就连凤召和冬锦曾经都这样以为。
柳承言却能一眼看穿,其实她也有不忍,她可以利用权、利用势、却最不想利用情…伤己害人。
裴文熙颓然一笑,也没回答,只是饮尽杯中茶水。
时间可以冲刷岁月的很久,但这颗肮脏不堪的内心,却是怎么也无法洗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