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姗先领赵子墨飞抵狼山前哨营旧址,但见此处遍地狼藉,一片焦土。
她见到此情此景,神色悲伤,叹道:“我曾经带领勾陈众仙在此驻扎,不想现在竟成了这个样子。”
赵子墨自背后抱住戚子姗,安慰道:“可惜我来得晚,没见到咱家勾陈令仙的将军风采。”
戚子姗拍开他的手,笑道:“哪有什么风采,狼狈得很,冥水河一战要不是师父救我,怕是就死在岸边了。”
说起纹月真人,戚子姗脸色又有些不快。
赵子墨见此,低声问道:“你没和纹月真人道别吗?”
戚子姗擦了擦眼角,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和师父说,混成这样没脸见她。”
赵子墨以手拭去她腮边一滴泪,叹道:“你们师徒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不过我也没和北天赵家说,我那便宜大哥不知道出了禁闭没有。”
戚子姗抽了抽鼻子,猛地回头看着赵子墨道:“说起这事儿,我还没问你,你北天那道侣是几个意思?不提我倒忘了,你给我说清楚!不然跟你没完。”
赵子墨神色惊恐,连忙摆手道:“那个是我凡间的师妹,我和她因果已了,已经说清楚了。”
戚子姗哼道:“还是你招惹过人家,不然人家一等十几年啊?”
赵子墨赶忙嘿嘿道:“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您大人有大量,饶过小的这回哈。”
戚子姗噗嗤笑道:“行了,算你过关了,我们走吧,去看看新家。”
赵子墨带着戚子姗踏剑向北,一路高闪低躲,飞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抵达仙草高原。
戚子姗落在地上,双臂张开,深深吸一口气,说道:“这里比上次来仙气更浓了,而且已经开始向高原下面扩散了,要不了多久勾陈鬼域就会变得和九州一样。”
赵子墨蹲下仔细看了看仙草,拔了一棵在手里捻了几下,说道:“这里仙草长势似乎比九州要强,你看这株,又粗又大简直一棵顶俩。”
戚子姗闻言回头看着他,笑道:“当初无双说你没来这儿可惜了,肯定一来就得先研究这草地长势。”
赵子墨这才挠头道:“这是我本职,哪有丹师不研究仙草的,这里似乎品种还不少,是你当初撒的种子?”
戚子姗摇头道:“当初我们到此就已经这个样子了,草地深处有一个法阵用于改善气候。”
赵子墨听闻法阵,喜道:“那快带我去看看,咱在那边搭个房子住。”
戚子姗挑着眼看着他,奇怪道:“这里又没有树,你拿什么搭房子?”
赵子墨拍了拍乾坤包,说道:“广寒老吴给我弄了一包木料,回头和点泥剁些草就能糊个房子出来,我跟天梁真君学过建筑,没问题。”
戚子姗笑道:“你一个丹师涉猎还挺广泛,走吧,我们去看看。”
两个道侣不紧不慢,手拉着手向草原深处走去。
赵子墨边走边说道:“方才我看到有些稀有品种的仙草,我们可以留些种子,辟块地出来专门种植,我想了个方子,回头试试。”
戚子姗微微一笑,说道:“你觉得行就好,我们到了,就是那里。”说罢她朝前一指,正指向那吞吐仙气的草地法阵。
赵子墨看着法阵低头思索一番道:“我要上去看看,这法阵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说罢他架起祥云飞上半空。
戚子姗在地上,越看眉头越皱,叉腰说道:“你把你那破云收了,真难看,有灵剑不踩老踩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快收了!翻脸了啊!”
赵子墨却在天上摆手道:“等会儿,我看看就下来。”
他仔细观瞧这法阵,随即点了点头,落到戚子姗身旁道:“这法阵是我太乙门的。”
戚子姗闻言一惊,说道:“这不是太阴真君留的秘密法阵?”
赵子墨摆手道:“不是,这是我太乙门的聚灵阵,专门布在药田提高仙草质量用的,我在迷途阵中见过。”
戚子姗问道:“这么说这里是太乙门的药田?”
赵子墨环顾四周,仔细想了想,答道:“这里和迷途阵中的太乙门位置不一样,也许迷途阵里是幻境,这里是真正的太乙门药田。”
戚子姗道:“那你在迷途阵还看见什么了?”
赵子墨嘿嘿一笑,说道:“我看见你在碧水寒潭……”
戚子姗顿时大羞,满脸通红怒道:“闭嘴!再说打你啊!”
赵子墨嘿嘿一笑,说道:“好吧,你知道天庭为什么将太乙仙术列为禁术吗?”
戚子姗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从你能烧死天刑真君来看,太乙仙术是真的强,可能是因为太过强大所以不能让所有神仙都掌握吧。”
赵子墨露胳膊挽袖子,招出太乙五行炉放在地上,说道:“不说那些了,来来来,凌月真人给咱搭把手,先夯个地基出来,您打算住几进的院子?老赵我也好出个图纸。”
戚子姗比划两下,说道:“您就比着我仙宫那个桃花坞来吧。”
赵子墨笑道:“你还真不客气,好,我先瞅瞅桂树杈子够不够。”
二人有说有笑连拉带扯,总算囫囵搭起一座柴房。赵子墨采了些仙草,以三昧真火烘干做了草顶子扣上。
进到房子里,赵子墨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说道:“回头费无极来让他帮着弄点家具,咱就算把日子过起来了。”
戚子姗问道:“现在睡哪儿?打地铺啊?”
赵子墨笑道:“我出去再烘点草。”
戚子姗嘱咐道:“当心点,你那火太烈,别把这点着了。”
赵子墨摆手道:“我用广寒桂枝搭架子,点不着,点着了我也能收了火。回头还得再搭一间小的,你徒弟是不是也要来。”
戚子姗低头微微一叹,说道:“我不想让她来这,她不如跟着我师父在水月仙宫呆着。”
赵子墨笑道:“她从仙宫出来的,再回仙宫去,就仙宫那帮老娘们还不欺负死她。上回那个谁来着?就跟你拔剑那个。”
戚子姗道:“那是执法队的,兰雪凝,她也是仙宫拔尖儿的弟子了。”
赵子墨笑道:“拔什么尖儿,还不是让你一剑就撂倒了。”
戚子姗叉腰道:“那是因为你道侣我老厉害了,不代表人家就差了,整个南海算起来能挡住我三剑的都不多。”
赵子墨揶揄道:“独孤离你就没打过,我可差点就撂他手里,当时你那一剑但凡扔歪点儿,咱俩就下辈子再见了。”
戚子姗嘻嘻笑道:“独孤离和狼王配合得好,后来狼王被你打伤他不就跑了,那剑我瞄准了,保证扔不着你。”
赵子墨道:“行了,这草烘干了,铺上先将就一阵,回头让老费搭把手,咱弄张好铺盖。”
二人进到屋中,躺在草铺上,戚子姗问道:“累你三番四次倒霉救我,现在连仙籍都销了被流放到这种地方,你怨我吗?”
赵子墨摇头道:“这算什么,好歹有地方住,倒是我挺对不起你的,又让你做剑灵,又让你抽仙骨,境界都跌了。”
戚子姗道:“修为没什么事,这高原离战区很远,有太阴真君在勾陈关,我们不必担心被战火波及。将来你开炉炼丹,我辟田种草,远离杀伐,过一过真正的神仙日子。”
赵子墨笑道:“你不着急我着急,我还等着跟你双修合道呢。”
戚子姗脸红道:“没正经!睡了!”说罢她翻身向里,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赵子墨却不敢休息,如今戚子姗修为跌落金丹,二人安全都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见戚子姗睡得沉了,这才翻身坐起,开始修行太乙丹经。看着屋外法阵的方向,赵子墨暗叹道:当年以迷幻手法杀了凡间玉虚门人,不想因果如此之大,自己竟然再也逃不开和玉虚的联系,到勾陈这种山穷水尽的地方居然还能碰到太乙门的法阵。
他深深感觉到恐惧,如今和戚子姗虽然说是流放,却也算是过起了小日子,然而这种宁静又能持续多久,这里毕竟是勾陈,是鬼域。
第二天清晨,戚子姗醒来,看到赵子墨在打坐修行,笑道:“你起得可比金刚门早多了。”
赵子墨笑道:“是啊,我早醒了,等一会儿出去紫气东来,好好吸它一口。”
戚子姗道:“我自反虚以来就再没做过紫气东来,如今倒还要将这基本功捡起来。”
赵子墨起身,拽起戚子姗,二人出了小屋,来到聚灵阵旁。
威风拂过草原,吹起层层波浪,二人面向东方盘膝坐地,不多时,太阳从东方升起,第一缕阳光中一道紫气扑面而来。
二人盘膝运功,一个增长仙力,一个增长魂力,皆有进境。
那紫气刚过,只见东方一道黑影急速来到二人面前,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戚子姗睁开双眼看清来人,登时紧张起来,嘱咐道:“当家的小心!这人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