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子姗眼看着两把仙剑变成铁锨一般在地上刨土,心道不知赵子墨又要搞什么,只得问道:“你包里没有挖土的家伙吗?非要用我凌月刨地。”
赵子墨正两手掐着法诀,指挥七杀凌月在地上插来插去。他一抹额头,溅起的泥土便被抹开,脸上顿时满是黑黄道子。听到戚子姗问话,他这才闲下来说道:“我还真没有锄头,昨天砸地基不还用的太乙五行炉呢?现用现整,有啥使啥吧。”
戚子姗见他脸上黑一道黄一道,哈哈大笑道:“你的脸!都花成猫妖了!你到底挖什么宝贝呢?”
赵子墨闻言用衣袖随便擦了擦,却越擦越脏,刚才只是一道一道,现在整张脸已经乌漆嘛黑。他啐了口溅到嘴里的土,笑道:“我看过地脉走向,这里申亥交加,阳金覆阴潭,更兼这高原上仙草茂盛,下面必有水脉,打个井出来以太乙炉炼些净水,也好给你沐浴。刚才我们洗漱时候,我看了看瓶里,水不多了,总不能全赖费无极供应,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来一趟。你最爱干净,没水源可不成。”
戚子姗听他如此说,便快步走到赵子墨身前,从怀中掏出手帕,在他脸上轻轻擦拭,叹道:“难为你能如此为我着想,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炼丹的木头。”
赵子墨看着戚子姗双眼,微微一笑道:“从前是木头,以后不会了,这里虽然仙草仙气不缺,毕竟是荒野之地,我身为当家老爷们儿,正要担当这脏活重任,哪里有让你刨土的道理。”
戚子姗笑道:“好啦好啦,知道你当家做主啦,不用老跟我说个没完,我又没要抢班夺权,以后是不是得给你发个虎符?你也是咱家的当家令仙了。”
赵子墨眉头一挑,只把双手朝身后一背,昂然道:“还不忙着给你家老爷好好擦擦,瞧给老爷我糊这一脸土。”
戚子姗强忍笑意,从他包中掏出水瓶,自瓶中倒出净水染湿了手帕,用手帕在赵子墨脸上囫囵一抹。
这一抹不要紧,将方才黑黄土道子抹了个匀实,好似在赵子墨脸上摊个泥饼。
戚子姗实在忍不住,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大笑不止。赵子墨觉得脸上别扭,取出乾坤镜照了,笑道:“有你这么当媳妇儿的啊?老爷们儿辛辛苦苦给你打井,你在我脸上和泥玩儿!看法宝!”
说了一声看法宝,自地上捡起一滩湿泥,他刚要朝戚子姗身上扔,又想起戚子姗爱干净,于是便一抖手,那湿泥自朝戚子姗脚下甩去。
戚子姗靴子上溅了些泥点子,当时吓了一跳,赶忙笑着跑开道:“我可就三双换洗的靴子,弄脏了你给我洗吗?”
赵子墨抹了把脸,将泥蹭在手上,笑嘻嘻道:“洗啊,给你洗一辈子。”
戚子姗闻言双颊绯红,歪头对赵子墨说道:“以前看你蛮老实一个丹师,跟谁学得油嘴滑舌,难道是跟你那绯闻师妹?”
赵子墨赶忙摆手道:“怎么还提她,不许提她了啊,事儿都过去了不许翻旧账。咦?出水了嘿!”
说了一声出水,两把仙剑自井中脏兮兮飞出,眼看井底咕嘟咕嘟向上冒水。赵子墨喜道:“齐了,等会儿我拣几个石头码个井台。”
戚子姗环顾四周,仔细看了看,又向赵子墨说道:“这草原上尽是泥土,哪里找石头去。”
赵子墨掸掸手,也在周围转了一圈,这才摇头道:“一会儿我去下面看看,来时候七拐八绕看见有个碎石滩,桂树枝用完了,现在总得给你想办法磊个浴室出来,不能像百灵泉一样露天席地的沐浴吧……”说完他猛地双手捂嘴,瞪大眼睛看着戚子姗。
戚子姗眼神变得阴恻恻,直勾勾看着赵子墨,冷声道:“老爷您怎么知道贱妾喜欢在百灵泉沐浴?”
赵子墨眨巴眨巴眼,说道:“你徒弟说的嘛,我一找你就说在百灵泉……”
戚子姗抬头望天悠悠说道:“我记得有一回我看见一道白色的身影……”
赵子墨连忙摆手道:“没有!我明明穿的是黑衣……哇!饶命!就偷看过一次!”
几息过后,赵子墨鼻青脸肿拱手道:“你看家啊,我去捡石头了。”
戚子姗哼了一声,自去屋中收拾。
赵子墨只得取了乾坤包,招来丑云踏在脚下,沿着来时路径向高原下方飞去。
戚子姗看着他的背影,欣然一笑,低声说道:“笨蛋。”
踩着丑云飞下高原,赵子墨沿途仔细观察,终于找到那片来时看到过的碎石滩。
他收了登云术,落在地上,将乾坤包打开,右手向前一挥,大把的碎石便被兜进包中。赵子墨心道:这里石头颇多,不妨多取些,日后换了石头磊的房子,不然勾陈罡风如果吹起来,恐怕那桂树房子顶不住。
他一边收集石料,一边在脑中仔细回想天梁真君教他的建筑手法,在心中勾了一张蓝图,只待回去后慢慢改造。待想到阵法禁制一节,忽然悟到独孤离能来此地,其他人便也能来,戚子姗现在境界不高,自己不能离开太久。
一念到此,他赶忙将包袱卷了,系在身上。踩着云刚飞起来,胸口便一疼,当时身形一歪差点栽到地上。赵子墨初时莫名其妙,猛然惊醒,戚子姗出事了!当时再顾不上疼痛,脚踩祥云冲天而起,直奔高原赶回。
带他冲回高原茅屋,只见戚子姗被一个男仙薅住脖子卡在半空,赵子墨大怒,招出七杀剑直奔那男仙杀去。
男仙见七杀剑杀来,舍了戚子姗掏出宝剑将七杀架住。戚子姗直直从空中跌落,赵子墨拼命催动祥云,冲到戚子姗身下将她接在怀中,只见她气息奄奄道:“是王幻真。”
赵子墨抱着戚子姗落地,向空中看去,那男仙正是王幻真。他将戚子姗背靠茅屋放下,见王幻真正在和七杀剑斗得热闹,一掐法诀收了宝剑。
王幻真失了压力,犹自在空中瞎比划。
赵子墨手中腾地冒出三昧真火,冷声道:“姓王的,你找死来了?”
王幻真听见赵子墨说话,这才发现七杀剑已消失不见,在空中狠声道:“交出水月精魄,看在太阴真君面上,本座饶尔等狗命!”
赵子墨闻言扭头看了一眼自己道侣,只见戚子姗面无血色,显然已受内伤。回过头来嘿嘿一笑说道:“早说要那个,给你便是,何必动手动脚。王真人下来,我自取了给你。”
王幻真宝剑横胸摆个架势,盯着赵子墨冷笑道:“你去她身上取来,有真君令在,我拿了水月精魄绝不为难尔等。”
赵子墨转身走到戚子姗身边,蹲下身子,用手摸着戚子姗脸,说道:“以后再不离开你方圆一丈。”
戚子姗气血虚弱,闻言却灿然一笑道:“我没事,你要当心。”
赵子墨问道:“怕他跑了,啥是水月精魄?能不能拿出来骗他过来?”
戚子姗看着赵子墨,摇头道:“没了水月精魄我就死定了,不能离体。”
赵子墨恍然道:“是水月心经的产物对吧?他要这精魄干什么?”
戚子姗喘口气,低声说道:“他要合道,除了双修便是从我体内逼出水月精魄。”
赵子墨站起来,转回身向王幻真说道:“王真人,下来,我把水月精魄给你。”
王幻真在空中距离二人甚远,方才他们说了什么完全没听清,犹犹豫豫道:“你将水月精魄送上来,我拿了就走决不食言。”
赵子墨闻言脚踏祥云升空而起,将手背在身后凌空踱步走到王幻真面前,说道:“王真人,你是从哪里知道我夫妇二人在此地的?”
王幻真却不理会赵子墨,只探头探脑怒道:“少废话,把水月精魄给我!”
赵子墨右手握拳,拳中泛出白光,手背向上递到王幻真跟前,说道:“你伸手,我放你手上,这东西见风没,不能露白。”
王幻真疑神疑鬼地将手放在赵子墨拳头下,说道:“给我。”
赵子墨微微一笑,右手一撒,一道白光落在王幻真手上,说道:“给你了。”
王幻真顿时一声惨叫,左手燃起白色大火,不过三息便点燃手臂。他连忙用右手拍打左臂妄图灭火,熟料那火越拍越大,他怒道:“老子灭了你们。”
说罢竟不顾火势,掏出宝剑便向赵子墨斩来。
赵子墨身形后撤,踩着云飞出老远,笑道:“你再不灭火,手就没了。”
王幻真看见地上有井,井中有水,强忍着疼痛落在地上,右手一挥,自将井水兜出泼在手臂上。谁料到不泼还好,一泼上水那火焰忽地爆发,将他全身燎着。
王幻真满地打滚,哀嚎不已。